說的直白些,過了那宮道拐個彎兒的地,她便沒有見過,看哪邊兒哪新奇。
一時間竟忘了這從頭到腳的寒意。
不寧走的飛快,這外邊兒實在是冷,她也不想慢慢悠悠的拖著事兒。
高牆之上是絲絲分明貴氣逼人的紋路,大殿前的院子被柳綠花紅填的充實,即使是大雪寒冬,但該長的花兒是一個不少。
李姝茵輕輕歎氣。
明是在一個宮裡,昭日宮真是什麼都不長。
“在外邊候著,待奴婢請示皇後娘娘。”不寧頓下步子。
她點點頭,將手縮回了袖子裡。
這院子很大,如她在燕國時的宮殿一般,但燕國總是要好過慶國,既沒有凍壞手腳的嚴冬,也沒有這些刻薄的宮人。
不寧掀開珠簾,輕著腳靠近貴妃榻上小憩之人,柔聲道:“娘娘,李公主在外邊候著呢。”
慶皇後秀眉微動,倚著這個姿勢並沒有動彈:“本宮倦了,讓她候著。”
不寧垂首:“是。”
殿門從裡邊兒打開,不寧揣著湯婆子自上而下的看著站在雪中的李姝茵,“李公主,不巧娘娘正歇著,勞你在外邊候著,等娘娘醒了再進去。”
說完她便砰的聲將殿門闔上。
殿外立著兩個宮婢,聞言同情的看了眼李姝茵。
這如此大的雪,要她在外邊候著,皇後娘娘也沒個準信什麼時候要見人,怕是要遭一番凍。
李姝茵並不想怨天尤人,也不想自怨自艾,隻盼著能早些回宮。她貼著屋簷邊兒上走了兩步,儘量能擋著些雪。
可這雪下的越來越大,不見停的意思,不合時宜的刮著冷風,縱使她躲在底下仍舊少不了那雪吹了進來,帶著涼意鑽進她的衣袖之中,即使厚厚的小襖也擋不住來的猛烈。
這廂才有些見好的病怕是又要重上些。
她哈出口寒氣,心中隱隱作疼。
不知道嬤嬤會不會擔心的吃不下晚膳;不知道更深露重,這雪會不會停。她本不想給他人添上麻煩,也不想成為一個麻煩,隻是總不如人願,任憑她如何乖巧行事,卻總是會有些意外。
慶國的皇後……
罷了。
*
林嬤嬤倚在門外,一瞬不瞬的盯著姝茵離去的地方,幾乎是要看出洞來,凍的唇角發紫卻依舊侯在外邊。
阿福急匆匆的竄出來,一抬眼便見到守在外邊的林嬤嬤,登時被嚇了一跳。
這昭日宮的人怎麼都喜歡趴在門上,跟鬼一般的朝著外邊兒看,又是在夜裡昏暗的時候。
林嬤嬤見到有人過來,順勢擦了擦眼角沁出的淚水,出聲詢問:“這位公公,勞煩你等等。”
阿福腳步一頓,以為是有什麼急事,便走了過去:“怎麼了?”
林嬤嬤問道:“你來時可有路過坤寧宮?”
阿福搖頭。
他是太子身邊的大太監,這些時日一直跟在陛下跟前伺候,哪會無緣無故跑到坤寧宮去。
林嬤嬤唇瓣微動,長歎聲。
阿福想著殿下似乎對昭日宮的姑娘上心些,連那日陛下所賞賜下的吃食也送進了昭日宮。於是乎他便多了句嘴,問道:“可是你家主子出什麼事兒了?”
林嬤嬤掩麵抽噎:“公主被皇後娘娘的人帶走了,估摸著有兩個時辰了。”
“皇後娘娘的人,可是有什麼緣故?”他問。
林嬤嬤搖頭:“娘娘前日來請過公主,隻是那時公主著了風寒,便推了說晚些,今日公主好不容易醒了,她們便大張旗鼓的趕來,說什麼也要將公主帶去,說是娘娘要見她。”
林嬤嬤雖說的極其隱晦,但阿福也聽出她擔心的意思。
這皇後著急找人過去,連著這麼長時間也不放人回來,想來真是出了事。
阿福遂問:“嬤嬤是想要咱家做什麼?”
林嬤嬤猶豫半晌,心中並不安寧,忐忑的詢問他的意見:“若是主兒還不來,可否請公公與你家貴人……提上一提。”
她作勢跪在地上,膝蓋觸到濕冷的雪堆之上,“老奴知曉這話實在沒得道理,但老奴也是沒有法子,這位主兒想來說的上話,也無需多做些什麼,隻要能將公主活著帶回來便可。”
她又磕了三個響頭。
年過半百的婦人滿頭銀發,此時卻已分不清,到底是否是落下的雪。
阿福於心不忍,隻好應著:“咱家同殿下提上一嘴,畢竟這是皇後的意思,怕是沒多少人可以撼動。”
林嬤嬤又連著磕頭,“多謝公公,多謝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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