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
時錦難受地捂住胸口,他以為方才那種突如其來的感覺不過是錯覺,可事實證明那並不是錯覺,他加速跳動的心臟並沒有就此緩和下來。
他的眉頭緊緊擰成了一個結,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李浩的方向。
他懷疑自己看錯了,他竟然看見李浩身上散發出了淡淡的金黃色,那不合常理的光芒猶如猶如夜裡的繁星一般,如此深刻地吸引著他。
“瑄王?”耳旁的聲音喚回了他的思緒,時錦轉眼便瞧見方才與他交談的官員正神色擔憂地看著他,“瑄王可是有哪裡不舒服?”
儘管時錦心存疑惑,可在這個時候也不方便說這些話,他努力不讓自己去注意那邊的李浩,搖了搖頭說:“不礙事。”
官員狀似鬆口氣,做了個請的手勢:“這陽光足,怕是有些曬了,不如我們去棚子裡坐下來說罷。”
時錦揚起嘴角,露出一抹叫人如沐春風的笑容:“本王正有此意。”
官員笑道:“瑄王請。”
說罷,時錦便被官員領著往裡走。
走出一段距離後,他總算感覺自個兒的心跳不再那麼不受控製,然而他還是沒忍住回頭朝著李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隻見李浩已經和旁邊那人交談完畢,吊兒郎當地坐在椅子上,偏著頭向他另一邊有著眉心痣的漂亮少年說著什麼。
那個眉心痣少年始終沒有搭理李浩,一雙可憐兮兮的眸子直勾勾地望向時錦。
然而時錦連餘光都未曾分給那個眉心痣少年一點。
這會兒他沒有精力去注意其他人,因為他絕望地發現——他的心臟再次加速跳動起來。
砰咚!
砰咚!
仿佛下一刻便要衝破胸腔。
他不得不承認,隻要看上李浩一眼,他整個人都不對勁了,宛若著了魔一般。
最後,時錦費了很大的力氣才迫使自己挪開目光。
來到棚子裡,他趁著官員和其他人寒暄的功夫,揮手召來貼身侍衛。
“你去打聽一下坐在那邊的藍衣公子姓甚名誰。”時錦輕聲吩咐道,“最好打聽得詳細一些。”
侍衛道:“是。”
直到侍衛走開後,時錦緊繃的神情依然未放鬆些許。
良久,他輕歎口氣,臉上重新掛起了溫和的笑容,轉身去找那個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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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良眼巴巴望著時錦越走越遠,沒多久便隨著那個官員進了棚子裡,他的視線被輕紗遮擋,瞧不清楚棚子裡的景象。
他不甘心地多瞧了幾眼,還是一無所獲,才不情不願地收回了目光。
以往他聽了那麼多係統說的話,早就沒把四皇子當成外人,可是方才他與四皇子之間的距離,讓他不得不意識到他們之間的差距。
哪怕係統說四皇子是他此生命中注定之人,他也不敢大著膽子上前和四皇子說一句話。
唯一慶幸的是——
四皇子也注意到了他,一直轉頭看向他,甚至在走出那麼遠後還回頭。
也許,他在四皇子心裡也是特殊的存在,這便是係統曾經說過的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想到這些,溫良隱隱有些高興,可是他不能將內心的高興顯露出來,他不能讓李浩察覺到他的情緒。
溫良攥緊手心,拚命偽裝出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李浩還在嘰嘰喳喳地對他說著話,他卻早已沒了心情去聽李浩在說什麼,他的眼裡心裡全是四皇子溫文儒雅的笑容。
隻要想起四皇子,他便感覺到有股甜在心底絲絲縷縷地蕩漾開來,一時間,仿佛他的人生也沒那麼苦澀了。
就在這時,李浩的說話聲冷不丁的戛然而止。
溫良還以為李浩終於厭倦了和他這塊木頭交談,哪知道李浩忽然激動得從座上站了起來,探頭探腦地朝著遠處張望。
與此同時,周圍的人也紛紛從各自的椅子上起身,議論聲源源不斷地傳入溫良的耳朵裡。
“太子殿下也來了!”
“此話當真?傳聞太子殿下和四皇子……”那人說到一半,自知失言,趕忙打住了話頭,過了片刻才繼續道,“今兒四皇子都來了,太子殿下又怎會來?”
“千真萬確!方才陳大人說他在外頭瞧見了太子殿下的馬車,而且太子殿下此趟並非一人前來,還帶了一個姓溫的公子。”
這話一出,連豎著耳朵偷聽的溫良也被驚到了。
他詫異地捂住嘴巴,臉色煞白。
那個姓溫的公子該不會是……溫池?
李浩瞥了眼表情僵硬的溫良,看熱鬨不嫌事兒大地湊過去問道:“敢問這位大人,你可知曉那個溫公子是哪個溫公子?”
“東宮裡還有第二個溫公子嗎?”那人答道,“不正是前些日子代替哥哥嫁進東宮還將此事鬨得沸沸揚揚、滿城皆知的溫長清庶子溫池嗎?溫長清還為此丟了官位,被皇上連降好幾品。”
另外的人搖頭歎道:“也不知溫長清是如何想的,雖說他這麼做是為了嫡子,但是眉間長有紅痣的兒子遲早要像潑出去的水一樣嫁出去,算不得正統的嫡子,他又是何必呢?”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地討論起來。
溫良在邊上聽著,整張臉幾乎白成了一張紙,倒不是為了那些人的閒言碎語,而是為了溫池的到來。
儘管他早就做好了溫池會來的準備,可是當他真正確定溫池會來時,還是壓抑不住的產生了埋怨的心理。
他本來對溫池抱有一絲希望……
溫池對桃花宴並無興趣,也曾親口答應過他不會踏足桃花宴,最終溫池還是失信於他。
直到溫良嘗到了些許血腥味,才驟然回神,並意識到自個兒不小心咬破了嘴唇,輕微的刺痛就像雨點,密密麻麻的在他嘴唇上跳躍著,他恍若味覺,直勾勾地盯著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