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芷嬈猶豫了一下,抬起頭來,“父親……”
何啟遠道,“你可真的想好了?若是嫁過去,就從此與我何府毫無乾係,即便如此,你也不反悔?”
何芷嬈猶豫著,可看到旁邊季宗林感動看著她的眼神,她仿佛又有了勇氣,“女兒不後悔。”
“好!好!”何啟遠手緊緊握成了拳,頭上都青筋暴起了,“從今開始,你再不是我相府千金,來人,讓小姐收拾東西,逐出相府!”
何芷嬈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看他,“不,不,父親,父親……!”
“彆叫我父親!”何啟遠看女兒這樣,心中怒痛交加,索性甩手背過身不去看她,“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父親……”何芷嬈癱在了地上。
季宗林看到這樣,剛想要扶他,季中鶴忙拉住了季宗林,阻止了他。
本來是季家與何府的矛盾,如今轉移成了何府內部的矛盾,真是想不到還有這種好事,季中鶴好歹也是官場混了好多年的,豈會再去摻和進去?
*
最終,何芷嬈沒被逐出家門,喜月看事情不對後,就急忙告訴了大夫人,大夫人又請了何老夫人。
可雖然,何芷嬈沒有被逐出家門,但何啟遠對她失望是真的。
何啟遠失望之餘,卻又想不通,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這個女兒自小不說精心教導,也可以說得上是儘心了,怎麼最後竟然會做出這種……這種任意妄為,罔顧禮義廉恥的事來。
何啟遠想不通,氣得眼前直發黑。
他本來今天是要發落了何芷嬈,但苗氏又哭又鬨,他又不能休了她,隻得將那季中鶴與季宗林趕出相府,暫時將這事壓了下來。
何啟遠從大夫人屋裡出來,不知怎地,腳下一拐,去了何歆與的小院。
小院伺候的隻有挽月一個丫鬟,看起來十分清淨,這讓剛從哭哭啼啼的大夫人屋裡出來的何啟遠心情鬆快了一分。
挽月看到何啟遠來,不可思議了一瞬,反應過來連忙行禮,“請老爺安。”心道,乖乖,可了不得,先是大公子,如今是老爺,都往這裡跑。
何啟遠點點頭,“你家小姐呢?”
挽月連忙說,“我這就去叫小姐出來。”
可還不等她叫,何歆與就聽到動靜走了出來,行了個禮,“老爺安。”
何啟遠拾階往上,往屋裡走去,“怎還叫老爺?”
何歆與這才猶疑了一下,叫道,“父親。”
何啟遠似乎滿意了幾分,他進屋四處看了看,這屋子小的可憐,卻收拾的齊整,桌上有不少紙張,何啟遠走過去看,上麵竟是何歆與練的字,其中一張寫了一半,墨跡未乾,顯然在他來之前,她正練字。
這字跡,跟《無量壽經》裡的字跡一模一樣。
“什麼時候學的字?”何啟遠問。
“閒來無事跟姐姐學的。”何歆與答道。
“字不錯。”一個姑娘家,寫成這樣,的確難能可貴了,比嬈兒的一點也不差。
“謝父親誇獎。”
何啟遠離開書桌,轉而在屋中椅子上坐下,挽月正巧此時端了沏好的茶過來,放在了何啟遠跟前。
“這裡沒什麼好茶,父親將就一下。”何歆與道。
何啟遠倒沒說什麼,端起來很給麵子地喝了一口,“你聽說嬈兒的事了吧?”
何歆與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可有什麼看法?”
何歆與低頭,“姐姐幫我良多……想來姐姐做事有自己的想法吧。”
何啟遠本來心情就不佳,此時也沒多少耐性,“讓你說實話!”
何歆與似是駭了一跳,猶疑著道,“有地方的確是有些欠妥……”
“什麼地方欠妥?”
何歆與道,“姐姐這般做事,不僅損失了自己名節,讓我們整個何府都跟著抬不起頭來,實在是……”她歎了口氣,“如果在姐姐還未定親前也還稍好點,如今這般,終是陷何府於不忠不義的難堪境地。”
何啟遠聽著她說的話,臉上繃著的的表情終於緩了緩,如果這也是個拎不清的,他真要懷疑人生了。
畢竟,連大夫人都想不清這些事情,竟然還一直嚷嚷著讓他去找皇上,儘快定了與五皇子那邊的親事,還說什麼與五皇子成親就好了。
真是可笑!
如今事情鬨成這樣,他怎麼還有臉去見皇上主動提及這件事?皇上不怪罪已經是萬幸了!
他沒再多說話,站起身,往外走。
何歆與忙起身相送,走到門口時,何啟遠留下了一句話,“歇著吧。”
“是。”何歆與行了個禮。
等何啟遠走了,何歆與繼續返回窗前練字,隻是這次,寫出的字就是另一種絕然不同的風格來。
分明是一種鋒利的男子筆跡。
挽月有些疑惑地問,“老爺怎會來咱們這兒?”隻是說了兩句話,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