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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王再次拜訪右相府。
當他站在桂花園時,不由再次往那處花窗看去。
彼時滿園桂花含苞待放,正是最美時,她站在花窗那邊,一雙靈動的眼睛自帶魅意而不自知,含嗔帶怒掃過來的視線,讓人真真難忘。
當時他以為她是要被皇兄指婚給五皇子的何家女,沒想到彼時認錯,如今卻一語成讖,真成了五皇子的準皇子妃。
何啟遠在旁陪著,腳下踩著滿地的桂花落瓣,心情卻有些沉重。
這淳王今日必定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已經推脫過一次,這次也是買推諉不了。
按理他本應忙著接待北戎王爺,這種時候還來拜訪何府,想必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二人一道在亭子裡坐下,淳王常話了沒兩句後,便直奔主題道,“本王此次前來,是向何大人求助來了。”
何啟遠作出誠惶誠恐的樣子,謙虛道,“王爺嚴重了,本官何德何能,能幫上王爺。”
“何大人這話說的,”淳王笑道,“幫是肯定能幫的,端看何大人幫不幫了。”
何啟遠猶豫了一下,便道,“能幫上王爺,是微臣榮幸。”
淳王見他如此說,便也不拐彎抹角,道,“何大人也知道,皇兄看本王回來閒著實在是沒事,便委派了個閒職,添為督察使。”
何啟遠知道這個事,便點了點頭,靜待下文。
淳王繼續道,“本來打算坐滿了幾個月便走人,算是全了皇兄的心意,誰知就這麼幾天的功夫,便有人向本王報了個事。”
何啟遠直覺的就覺得這個事不能聽,但淳王顯然沒有停下話頭的打算,“有人給本王呈了一份兵部最近幾年的糧草記錄的手抄本。”
淳王說著便拿出了那本手抄本,放在了桌子上,推到了何啟遠麵前。
何啟遠隻覺得這哪是一個手抄本啊,這明明是一個燙手山芋!
他完全不想接。
“本王閒散慣了,哪裡看得懂這些,隻能求助何大人幫忙一起翻翻看,這賬本到底有沒有問題,省得本王被他們蒙騙了去。”淳王笑道。
何啟遠麵皮抽了抽,想笑笑不出來,“這……實不相瞞,下官對這賬務一事也不太熟悉。”
“熟不熟悉,看看再說,咱倆一起研究研究,兩個門外漢看,也總比我一個門外漢看強。”淳王道。
何啟遠看這樣子覺得今天是躲不過了,心裡瞬間轉了好幾個念頭。
兵部是太子的勢力,淳王回京便受命監聽兵部,是皇上對太子起了疑心,要查他?
可是,到底要查到什麼地步呢?是敲打敲打就好,還是……?
之前太子寵姬一事,太子已然被罰了。這次又因為乾州地動之事,太子又被罰閉門思過,這要是再拿兵部開刀,太子再擔責……
如今看淳王這模樣,明顯想要拉他下水,一起對付太子。
可為什麼是他?
太子妃與母親乃是同族,算是苗氏的侄女。
不僅如此,何啟遠又想到了五皇子。
他不得不想到,如今何府已經與五皇子綁在了一起,不管他願不願意。
眾所周知的,五皇子日常裡便與太子交好。
誰都知道五皇子是個什麼情況,他也算聰明,早早放棄了皇位之爭,跟在了太子身後,日後落個富貴王爺總是沒跑的。
原來不知不覺間,他何啟遠已經算是太子一派了,儘管並不是他所願。
隻是萬一……萬一若太子落馬了呢?
那五皇子也會跟著……?
那何府呢?
不能夠,不能夠,五皇子是個最不起眼的皇子,他除了毫無存在感的跟在太子後麵之外,其他什麼都沒乾過……何啟遠這般想著,卻知道朝堂之事,瞬息萬變,天子一怒,哪管你究竟有沒有參與,有沒有錯。
如今被罰閉門思過的太子就是最好的證明,這才短短幾日,不僅好多大臣看清風向都動了心思,就連兵部都出事了。
所以,淳王此番找他,是想讓他借此立功,若日後太子倒了,他也能自保?
淳王也不著急催他,甚至還自顧自倒了一杯茶,閒話般道,“說起來,何府和五皇子好事將近,怎得府中不見熱鬨?”
“讓王爺見笑了,家中妻兒皆在病中,因此冷清了些。”何啟遠說著,終是翻開了麵前的手抄本,這一看不要緊,還真看出點問題。
他抬頭看向淳王,淳王對他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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