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女性的第六直覺,從那粉粉的信封、封口處用了一顆小愛心的貼紙,就可以得出――
“沫沫,這是誰給你寫的情書啊。”她興奮地小聲道。
林以沫握書的手指頓了下,目光落向粉色信封。
朱凡凡難掩激動:“要拆嗎?”
――她從來沒收到過情書耶,當然,她有自知之明。
“扔了吧。”林以沫搖頭,長長的睫毛垂了下去。
這封情書讓她想起一些不太愉快的記憶。
在聖伽蘭上課時,她收到過一次情書,這讓林以沫很驚訝,同學都不理會她,誰會給她送情書?
好奇之心驅使她打開了情書,裡麵隻有一句話:
【沫:中午放學,藍心湖見,不見不散。】
沒有落款,不知道是誰寫的。
如果不是開頭的那個“沫”字,她會以為彆人放錯了。
而藍心湖是聖伽蘭的一處標誌地點。
林以沫想了想,決定去看看,她是當惡作劇看的,即便是惡作劇,她也想知道是誰。
然而那裡真的等著一個男生,是另一個班的,他表現得很高興又靦腆,說沒想到林以沫真的會來。
意識到不是惡作劇的林以沫很是尷尬,和他說了幾句就離開了,但之後男生頻頻來班上找她。
十四歲的林以沫在學校獨來獨往,早已習慣同學的冷嘲熱諷疏離淡漠,忽然有個男生熱情地來找她,也不介意她的冷淡,她在不適應的同時,或許內心也有幾分溫暖吧:還是有人理她的。
男生快要生日了,邀請林以沫去他家參加生日宴會。
林以沫拒絕了,送了份禮物給他――她沒錢,送不起貴重東西,便親手用紙折了個多寶盒,花了她兩天時間,不值錢,但確實是她用了心的。
她沒什麼朋友,潛意識裡已經將男生當成朋友。
第二天,林以沫將男生要她幫忙寫的作業拿去給他,當時他班上隻有他和另外幾個男生,她聽到男生同學笑嘻嘻地說:“沈佳佳果然說得對,林以沫是個蠢貨,好勾的很,這才多久啊,她就巴巴地喜歡上你了。”
他嘖了一聲:“真是一點挑戰性都沒有,無趣。你們知道嗎,她居然送了我一個紙盒子!我的天,她也好意思拿得出手,果真是個鄉巴佬。”
然後把多寶盒從抽屜裡拿出來,動作仿佛在提什麼臟東西。
她當時怎麼做的來著?
她麵無表情地走了進去,從男生手裡搶過多寶盒撕成碎片,然後將他的作業同樣撕成碎片扔進垃圾桶。
轉身離開。
那會兒雖然知道沈佳佳是罪魁禍首,可沒辦法,即便憤怒她也隻能藏在心裡。
她悄悄剪了個小紙人,寫上男生的名字,跑到藍心湖,把小紙人踩了又踩,最後挖了個坑把小紙人埋了。
結果沒過多久,男生家裡出了事,他也退學了。
這麼靈的嗎???
林以沫有點良心不安,趕緊跑到藍蘭湖想把小紙人挖出來,但她忘了當時埋哪了,隻得作罷。
明明才過去一年,總感覺過去了許久。
……
朱凡凡有些失望,見林以沫波瀾不驚的表情,旋即明白過來,好友初中的時候肯定收情書收到手軟,早見怪不怪了。
“那我幫你扔了哦。”她用虔誠的態度拿起情書――沫沫不在意,頭一次幫彆人處理情書的她在意呀。
結果她剛剛拿起情書,前桌的楊亮亮轉過來,正好看到,當即道:“喲,朱凡凡,你收到情書啦!”
一班三十個學生,名字ABB這種類型的隻有朱凡凡和楊亮亮,加上楊亮亮又坐朱凡凡前桌,倒是經常找朱凡凡說話。
她怎麼能冒認沫沫的情書?
朱凡凡一巴掌拍在書桌上,氣勢非凡:“你眼瞎啊,這是沫沫的!”
與此同時,班主任劉健國領著一位青年步入教室,他大聲道:“同學們注意了啊,數學老師家裡有事辭職了,這是新來的數學老師林老師,大家歡迎。”
哇。
班上的學生愣了下,緊接著發出歡呼聲,熱情鼓掌。
“好帥!”
“誒?怎麼感覺有點眼熟……”
哐當一聲。
當看清那位新來的林老師的臉時,朱凡凡腳撞桌腿了。
但她顧不上撞疼的jio。
這這這這不是沫沫她那年輕的大帥比親爸嗎!!!
她見過的!
入學考試那天,中午學校食堂,她親耳聽到沫沫喊他爸爸,沫沫也向她承認那就是她親爸。
怎麼就成數學老師了!
朱凡凡腦袋哢哢轉向林以沫,想問好友,怎麼都不提前說一聲呢,還是不是好朋友了。
然後,她就看到好友和她同款震驚表情。
“……”
突然就平衡了呢。
“同學們好,我的名字是林嶼秋,以後就多多關照了哦。”
林嶼秋目光掃過女兒震驚的小臉,眼中笑意暈開,隨後視線又落在朱凡凡手裡的粉色信封上,笑意加深。
有人給寶寶送情書了呢。
“沫沫,那是你爸爸吧?!”朱凡凡掐著嗓子問。
林以沫輕輕呼出口氣,終於讓自己的表情恢複正常,同樣小聲回答朱凡凡:“這件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
昨天晚上林以沫陪林三歲一起看動畫片時,替林十三講完題的林嶼秋出來――開學一段時間了,林十三成績爛得一塌糊塗,爛得林三歲非常疑惑:自己明明很聰明的呀,為什麼長大後的自己笨成這樣?林十三堅決不讓女兒給自己輔導:太丟臉了。輔導的重任隻好落在林嶼秋身上。
“寶寶,你想不想天天見到爸爸呀。”大號林嶼秋坐在旁邊,問了這麼一句。
電視裡講豬豬一家的動畫片還挺好看,林以沫隨口回答:“想啊。”
反應過來:他們本來就天天見麵的嘛!
旋即想起親爹有心魔,便多重複了幾句特彆想,讓親爹安心。
望向講台上的林嶼秋,林以沫:“……”
合著“天天見”是這個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