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獸靈魂的黑氣淡了許多,他用幾分嘲弄的語氣道:“看在寶寶的而上,我用‘林予秋’這個名字,我有一個要求。”
“你說。”“我要去學校。”
林嶼秋立刻明白他的意思:“那不行,你都是林予秋了,學校的是林嶼秋,不能換。你換一個。”
其他事情他可以讓給過去的自己,事關天天見到寶寶,絕不妥協。
林予秋話音一轉,不再陰陽怪氣,反而正兒八經地用商量的語氣:“周一、周三、周五你去,周二、周四我去。不願意的話,那就一起去。”
林嶼秋陡然生出一種――他居然沒有說出“周一周三周五我去”這種話的詫異,而是把周五給了他――以林予秋現在的性子,可以說是極大的讓步了。
“……你會教數學嗎?”他找到另一個借口。
“你都能會,我為什麼不會?”林予秋眉尾微挑,似冷笑,“你當我是另外兩個廢物?”
林嶼秋:“……”
林以沫敏銳地感覺到她爹林予秋心情似乎變得愉悅……因為林予秋這個名字嗎?
“寶寶,餓了吧,我們吃飯吧。”林予秋起身,攬著她往餐廳走,仿佛這段時間他一直存在,並沒有消失。
林予秋變得“正常”後,幾個林嶼秋之間的氣氛也變得融洽起來。
兩個小的想:反正忽視大號就行了。他不理他們,他們同樣不屑理他。
都是林嶼秋,誰還沒點脾氣了。
一家五口其樂融融地圍著餐廳吃飯。
林三歲坐在兒童餐椅,捧著他的專屬卡通小碗,盯著林予秋看了半天,忍不住問:“你身上穿的衣服一直沒換,那不是一直都沒洗過澡?”
……這個問題真是太刁鑽了。
眾人一愣。
下一秒,林三歲飛出自己的專屬餐椅,咻的一聲被掛到了牆上一個掛鉤上。
接著林十三也步了他的後塵,不過因為身高體重的原因,他直接貼到了牆上。
林十三:“??????”
林予秋漫不經心地動完手,又溫柔地對林以沫道:“爸爸在教育自己說話要懂禮貌,不用理會,多點吃。”
揮手將兩個小號放下來的林嶼秋有點頭疼,待要說話,林予秋視線轉向他,一句話把他堵得結結實實:“我有資格教育他們,對吧?”
“……”
林嶼秋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寶貝女兒身上。
果然,林以沫皺眉,很不讚同地看著林予秋,嚴肅道:“爸爸,我們是一家人,你不能把你的能力用到家人身上,哪怕是你自己也不行。”
她知道林予秋不太喜歡另外兩個小號林嶼秋,但他直接動手還是驚到她了。
林予秋垂眸,將眼底泛起來的血色儘數壓了回去,聲音低啞:“對不起,爸爸錯了,爸爸保證以後不會了。”
林嶼秋鬆了口氣。
還是得寶寶治他。
飯後,趁林予秋去洗澡,林嶼秋把林予秋在女兒而前偽裝自己的事情全部告訴了林以沫,聽得林以沫半天沒反應過來。
“寶寶,他如今的所思所想偏離正常方向,用地球上的說法,他現在是一個非常嚴重的精神病患者,”林嶼秋並不知道寶貝女兒知道林予秋有心魔,他用女兒能聽懂的方式解釋,“但他心裡有一根錨,那是你,隻要有寶寶在,他會慢慢好起來的。”
林嶼秋知道那個時候的自己有多痛苦,他借助奇遇熬過去了,可地球上沒有奇遇讓林予秋遇到。
但是――
這裡有寶寶。
有他們的光。
避開了寶貝女兒,林嶼秋又安慰兩個小號林嶼秋:“與其說他討厭你們,倒不如說嫉妒你們。嫉妒這個時候的你們,能夠和寶寶在一起生活。”
隻有他才能理解林予秋內心所想。
如果說林予秋厭惡過去未來的自己。
那麼,林嶼秋就是心疼。
林三歲和林十三還沒有去到異界,他們未來有很多選擇,可以做想做的所有事。
而被心魔折磨的林予秋,不除掉心魔,他永遠做不回真正的“林嶼秋”。
林嶼秋將一些記憶片段分享給兩個小號林嶼秋,讓他們看到林嶼秋進入靈元大陸被陷害掉進魔巢的一些片段。
鑒於他們還小,有些地方他打了馬賽克。
“給你們說這些,不是讓你們同情他,隻是想讓你們明白他患病的原因,”林嶼秋摸摸他們的頭發,“寶寶說得對,我們都是林嶼秋,是一家人,那個林嶼秋有病在身,作為家人,是不是應該齊心協力一起拯救他?”
林三歲抹了抹眼睛,乖乖點頭。
林十三彆彆扭扭地也點了頭,他比林三歲想得更多一些,看著林嶼秋的眼睛,猶豫了下,還是問了:“你是不是也病過?”
林嶼秋保持自己作為一家之主(最大號)的形象:“當然沒有。”
……
林以沫沒想到原來心魔並不是單純的噩夢,林予秋即使能夠控製心魔,然而心魔的存在已經讓他站在毀滅的懸崖之上,隨時可能被深淵吞沒。
得把他拉回來。
等林予秋洗完澡,林以沫做的第一件事是把空間戒指還給他。
她其實拿著空間戒指沒用――沒機會用――在學校裡突然變出東西,被人看到怎麼解釋。
而學校規定不能戴首飾,揣在書包裡又怕掉,她都放床頭抽屜的。
想了想,林予秋接過了。
然後,林以沫做了一個讓所有林嶼秋都很驚訝的舉動,她拿了幾床床褥一一鋪在客廳:“爸爸們陪我一起睡客廳吧。”
一家人就要一起睡得齊齊整整,免得林予秋胡思亂想做噩夢!
她真是太機智了!
林以沫還安排了床位。
她睡最邊上,依次是從小到大的四個林嶼秋。
也就是說,林予秋夾在林十三和林嶼秋之間。
林三歲最興奮最激動。
林嶼秋睡哪裡都可以。
林十三滿臉生無可戀:滿腦子都是林予秋那瘋批莫名其妙把他貼到牆上的舉動……
晚上他要是一個沒控製住一巴掌劈死他了咋辦!
左邊是厭惡的林十三,右邊是惡心的林嶼秋。
林予秋:“……”
“爸爸們晚安。”
林以沫鑽進被窩,林三歲泛著奶香味的小身體拱過來:“沫沫,我同學說,每天晚上她睡覺的時候,她的爸爸媽媽都會給她晚安吻。”
林以沫:“……所以?”
林三歲說出了他的目的:“爸比也要給沫沫晚安吻。”
“好吧。”
林以沫起身,一碗水端平地給了每個爹一個晚安吻。
……
半夜,林以沫和兩個小號林嶼秋已經睡得香噴噴,林嶼秋悄無聲息起身,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來到林以沫身邊,輕輕將她踢開的被子蓋了回去。
順便把完全鑽出被窩,已經橫到林十三身上的林三歲重新塞回被窩。
“林嶼秋,”寂靜的黑暗中,林予秋冰冷的聲音幽幽響起,“你對寶寶說了什麼?”
林嶼秋以修煉的姿勢盤腿坐在離寶貝女兒一米遠的地板上:
“你隻需要明白一件事,林嶼秋虧欠寶寶太多了。如果做不到給予寶寶足夠的安全感,反而要寶寶時刻擔憂,就不要以爸爸的身份自稱。”
“……你在教育我?”林予秋冷笑一聲。
林嶼秋:“我有資格教育你,對吧?”
他把林予秋對倆小號要嶼秋說過的話如數奉還了回去。
“……”
林予秋沒說話了。
黑暗中,林嶼秋嘴角揚了起來。
過了會兒,林予秋的聲音淡淡響起,似乎沒受影響:“明天周四,是我去學校,把你看過的有關數學的書全部給我,你也不想林嶼秋教不了東西,對吧?”
林嶼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