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嶼秋總不能強求著歸塵當徒弟,隻好作罷。
大不了等寶寶恢複之後再說,要是那時寶寶還喜歡歸塵,再創造機會也不遲。
小以沫還不知道“童養夫”計劃失敗,離開此地之前,她要和結識的一個小夥伴道彆――靈元大陸有大量普通凡人,小以沫這位小夥伴便是他們所住客棧對麵藥堂掌櫃之女,叫靈芝。
靈芝不到四歲,圓潤可愛,聽小以沫說要走了,十分舍不得,把自己存起來的“好東西”送給小以沫,一邊抹眼淚一邊奶聲奶氣地說:“沫沫,你不能忘了我啊。”
她一哭,小以沫也跟著哭,她兜著靈芝送的布偶、木頭做的小蜻蜓等玩具,想著要回禮,就把手上的鐲子取下來戴在靈芝手上,吸著紅紅的小鼻子,用同樣軟糯的聲音說:“放心,我肯定不會忘記你,你也不能忘記我哦。”
坐在酒樓上觀察的歸塵暗歎口氣,隨隨便便把極品靈器送給一個普通凡人小孩,對靈芝一家人來說,是禍非福。
正這麼想著,隻見一縷無形靈氣灌注至手鐲上,原本是極品靈器的手鐲頓時變得平平無奇,猶如凡物。
……被封印了。
歸塵微微側頭,望向執著酒杯淺飲的清貴公子,不禁再次懷疑對方的修為。
莫非是大乘期的大能?
才能輕而易舉封印極品靈器。
小朋友道彆結束,這下可以啟程去往星海星域了,然而就在這個節骨眼上,林嶼秋忽然毫無預兆地消失了,沒有留下隻言片語。
麵對懵懂還不知道的小以沫,歸塵心裡百般思量――前輩修為莫測,大概遇到急事去處理。
他隻好告訴小以沫暫時不離開,爸爸有事出門,過會兒就回來了。
小以沫不哭不鬨,乖乖點頭,這一等就是三天。
歸塵麵上不顯,心中卻是沉了下去。
他雖對林嶼秋不了解,卻十分了解對方的愛女之心,他怎麼可能扔下小以沫消失三天還不出現。
“歸塵哥哥,爸爸什麼時候回來?”小以沫待在歸塵的房間,歸塵也不放心讓她獨自一人。
而林嶼秋消失的這三天,小以沫沒有踏出院子半步,潛意識告訴她,似乎隻要乖乖待在院子裡,爸爸就可以快一點回來了。
麵對小姑娘充滿期盼的目光,歸塵蹲下,卻不與她的視線觸碰,轉移了話題:“這幾日沒有出門,想不想去找靈芝玩?”
小姑娘搖頭,隻看著他,淚珠湧上眼眶,緊接著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這樣無聲無息的哭泣讓歸塵慌了神,殺傷力比哇哇大哭強多了。
“沫沫,你爹爹他……”頓了頓,白發青年有些艱難地說出理由,“在和你玩捉迷藏,他躲在了一個地方,等著你去找他呢。”
“那爸爸躲在哪裡?”小以沫聽懂了,吸吸鼻子,含著眼淚問。
歸塵硬著頭皮說:“在暴海星域,我們過去就能找到他。”
就這樣,歸塵一路帶著小以沫趕往暴海星域,越接近遇到的危險遇多。
暴海星域由幾片廣闊海域組成,遍布妖修散修,以及分布在海域之中的各大勢力,最危險的當屬海中妖獸,即使在邊緣區域,也有可能遇到高階修為妖獸,且海中妖獸大部分結群而行,哪怕實力高過妖獸,也有可能被群起而圍之,導致隕落。
但同時,獵殺妖獸獲取妖獸金丹也是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法之一。
危險和際遇並存。
歸塵帶著一個普通凡人小女孩,一看就是好下手的主,不管是散修還是海底妖獸陰森森地盯上了他。
連續幾波後,歸塵不可避免地受了傷。
他在迎敵時要護著小以沫,哪怕她全身均有極品靈器護著,然而靈器終歸是靈器,她太小了,稍有差池便會失去性命。
事實上他完全沒有必要帶著小以沫,奈何做不到袖手旁觀。
一手將小以沫托在懷裡,一手持劍,白發修士渾身散發出凜冽的冰冷氣息,剛才他用最後靈氣施展的那一劍,斬殺來襲妖獸中的頭目,一隻修為同樣達到化神期的海底巨魷,震懾住了周圍虎視眈眈的覬覦者。
受傷了還能一劍斬殺化神期妖獸,誰知道他還有沒有其他底牌,倒不如暗中觀察,尋找更合適的機會暗襲。
歸塵放下劍,盤腿坐於飛行靈器之內,低頭看向安然睡在他懷裡的小以沫。
小姑娘睡得香噴噴,渾然不知外麵凶險。
戰鬥之前歸塵就讓她睡著了,避免她看到這些畫麵。
他應該慶幸,小以沫身上的那些極品靈器穿在她身上,好似普通衣飾,否則……
等等。
疲憊的心神忽然注意到不對勁的地方,但一時又想不起來,隻好暫時壓下心神,取出丹藥專心療傷。他有暴海星域的說細地圖――林嶼秋給的。
地圖上有標注哪些區域是“安全”的,他需要儘快趕到最近一處安全地。
雖然受傷頗重,但歸塵並非沒有收獲,鞏固了晉升化神的境界,強者需要磨礪,生死戰鬥間才能不斷提升自己。
這也是他來暴海星域的目的。
小以沫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入目的便是歸塵垂至身前的白發,伸出小手一摸,感覺硬硬的冰冰的,小姑娘鑽出歸塵懷抱,呆呆地看著歸塵。
此時的歸塵已經成了一尊冰雕,蒼白的麵容被凝固在冰層之中,船狀的飛行靈器平穩行駛在望不到邊際的深藍海麵,偶有普通魚類從海麵躍起,帶出浪花,驚動茫然呆滯的小女孩。
“歸塵哥哥。”
她伸手輕輕推歸塵,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她蹲坐歸塵對麵,安安靜靜地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過了好一會兒,她又低低出聲,小小的手用力攥著衣角,眼淚落下,砸在手背上。
“爸爸。”
聲音裡含著無措的委屈和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