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媽媽,你怎麼了?為什麼要打臉。”

小男孩退了燒,這會恢複了點力氣,他被媽媽的動作嚇壞了,掙紮著跳下床想要安慰。

“媽媽,媽媽做了壞事。”女人轉身把兒子抱在懷裡,貼著那讓她甘願付出一切的小小臉蛋嗚咽,“媽媽是壞人,媽媽是壞人。”

村莊中心有片難得的平地,時間久了,零零散散的石頭被磨出了包漿。

眾士兵還未趕到,孩子嬉笑打鬨的聲音先傳來,每次交換物質,對孩子來說等於過節。

白胡子老頭也在,旁邊還有十多名村民席地而坐,見一群綠色身影走過來,連忙站起身笑著打招呼。

也算鄰居了,彼此不知道名字,但大都麵熟,他們認識這位麵黑心熱的排長大人,格外好說話。

賀向國不動聲色打量幾眼跳過來還想要餅乾的熊孩子,警惕稍微放鬆,他這會沒心情扯太多,吩咐戰士們去換取村民帶來的草藥,自己單獨迎上村裡聲望最高的白胡子老頭,開門見山道:“老人家,這次來除了換東西還要打聽個事,昨天,我的一名士兵踩了地雷,您知道吧。”

白胡子老頭沒否認,點點頭,用生硬的華語關心道:“人,沒事吧。”

“沒死,半條腿炸沒了,這輩子彆想再當兵了。”賀向國心情煩躁,他仔細打量老頭的表情,但對方臉上褶子宛如溝壑,還是條不知道多久沒洗過有很多黑泥的溝壑,實在看不出什麼,“您知道怎麼回事嗎?”

白胡子老頭痛心疾首跺腳:“該死的利國佬。”

剛過去沒多久的戰爭,小村莊作為兩國的交界沒能躲過,至今仍殘留著不知道多少地雷。

賀向國笑了笑:“是啊,的確該死。”

如果不是固定的巡邏路線換做任何一個地方,連長,包括他在內的任何人大概都是這個想法。

然而反過來說,真要村民做的手腳或者參與,老頭自然會否認。

在來之前,賀向國有種僥幸心理。

先不說國家對南國的大恩,就說連隊,因為距離太近,對村莊能幫的就幫,大家無親無故不是一個國家,比如老頭有次崴了腳,還是他背回來的呢。

以心換心,他認為,村民或許受了某種威脅,即使不敢說也會給予點暗示提醒。

然而沒有。

包括那位南國女人。

實心眼的人,有時候內心傷害大於身體,後者疼幾天就沒事,會愈合,前者,痛在心裡無聲無息沒有傷痕。

白胡子老頭似乎被他莫名其妙的低落情緒影響,乾巴巴安慰了會,留下句“一定要留下來吃飯”先走了。

梁汝蓮一直在留意村民偶爾用家鄉話交流,情況有點出人意料,除了白胡子老頭可疑,在場村民都不知情,話裡話外不時表達對部隊感激之情,那發自內心的情緒,專業演員怕是也演不出來。

由此基本能確認,村裡沒有埋伏大批南國軍隊。

“排長,要不要讓人跟上去看看?”梁汝蓮不知道賀向國這會心情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見他啥反應也沒忍不住小聲提醒,“他有點不對勁。”

賀向國咬牙切齒拒絕:“不用,彆打草驚蛇。”

心善不意味著缺心眼,梁汝蓮能想到的,他基本也能想到,這名平常被他視為長輩的老頭,沒安好心眼。

距離這裡不遠的一個小院內,老頭慢悠悠打開門,等進了屋,長長歎口氣:“沒人跟著,你出來吧。”

屋內和屋外同樣簡陋,好在山裡不缺木頭,牆角用木板拚湊的櫃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緊接著,從裡麵鑽出個精悍的年輕男子。

男子標準的南國人長相,矮小精瘦,身上有股軍人特有的氣場。他不放心老頭說的話,即使屋內隻有兩人,仍然悄無聲息快走幾步貼到窗前觀察外麵的情況。

“他們在廣場換草藥呢。”白胡子老頭溝壑眾橫的老臉有了表情,一副愁苦相,“阿許,國家真的要對華國動手嗎?為什麼?你上次回來探親不是還說華國人又捐錢又送物質的,到底發生了什麼?”

叫阿許的男子觀察完畢,沒回答,嚴肅低聲道:“有沒有對你起疑心?”

白胡子老頭仔細回憶了下,不確定道:“應該沒有,有的話,估計直接來搜家了吧,阿許,你倒是先給回答阿伯的話,真出個啥事,咱們村又得遭殃。”

打仗那是政客的事,從來沒有一個老百姓希望戰爭。

老頭活的夠久,他害怕,害怕戰爭再次席卷現有的寧靜,而且,就像那個黑臉排長一樣,華國人心善,有這樣一個鄰居多好。

阿許似乎有些不耐煩,語氣中帶著上位者的嚴厲:“你就彆問那麼多了,大人下的命令,我,你 ,咱們村都沒法拒絕,阿伯,你可千萬彆壞事,不然到時候我也幫不了你。”

“放心,我一把年紀了,知道孰輕孰重。”老頭苦笑幾聲,“對了,你兒子沒事了,華國士兵給了片退燒藥,正好還有個女軍人懂醫術,趁這會他們還沒來,要不你回去看看——你婆娘我叮囑了,可她性子軟,人家又救了孩子,我怕她說點什麼。”

阿許有一刹那的發愣:“他們救了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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