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汝蓮沒去自家店鋪,原身一年到頭難得出門,更不用說縣城了,想看看熱鬨,更想看看如今的情況。
小翠可就嚇壞了,同為女人,她自由比小姐大,來過縣城很多次,認識路,驚恐道:“小姐,你這是要去哪?”
來來往往那麼多男人,嚇死人了。
“渴了,去茶館。”梁汝蓮知道沒法指望她帶路,一邊艱難尋找原身記憶,一邊隨意安慰道,“有我在,怕啥呀。”
小翠急的連連搖頭,配合小辮和圓圓的臉蛋仿佛個撥浪鼓:“不是怕壞人呀,小姐,萬一被認出來,你以後可咋找婆家呀。”
茶館那是什麼場合,三教九流,小姐武功高自然不怕,但大家閨秀,身邊沒有男丁跟著,太傷風敗俗了。
小姐功夫厲害,一般人家本來就不敢娶,要是名聲再出點問題,隻能去道觀當尼姑一條路。
牽扯到小姐終身大事,小翠豁出去了,緊緊把人拉住,咬牙切齒道:“去也行,踏著小翠的屍體。”
梁汝蓮:“........”
去個茶館還去出人命了?
封建思想害死人呀。
見小翠一臉赴死的表情,根本沒說通的可能,梁汝蓮隻好先去自家成衣鋪,再出來時大變活人,變成了個唇紅齒白的翩翩公子。
翩翩公子身後跟了個臉拉的快拉到地上的丫鬟。
小翠真的沒辦法了,她儘力了。
茶館某些地方像後世的論壇,最近世道不太平,洋人打到了紫禁城,現在自家小小的縣城也有了洋人,於是梁汝蓮趕到的時候,一個空座都沒。
小翠掩飾不住興奮,小聲道:“小姐,回去吧。”
裡麵比大街可怕一萬倍,好多好多男人呀,各種各樣的男人,萬一哪個不小心碰到小姐,清白就沒了。
梁汝蓮不搭理他,塞給小二幾枚銅板。
空座沒有,但有個爺,接受拚桌。
主仆兩人進入,沒引起任何波瀾,甚至沒人抬頭看一眼。
不比以前天高皇帝遠,洋人竟然來了縣城,民間一片恐慌,聚集到茶館試圖能聽到什麼讓人安心的消息。
梁汝蓮向拚桌的年輕男子拱手道謝,點了壺龍井,兩份小吃。
甭管什麼朝代,國家強,老百姓的腰杆才硬。
皇帝拿洋人都沒辦法,那誰還能製的了?
豆腐西施的慘死,仿佛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僅剩的安全感崩塌,在自家門口,性命都保不住。
有叮囑家裡有漂亮姑娘最近彆出門的,有打算最近投奔遠親的,當不可抵抗的危險來臨,憤怒引不起太多共鳴,大家都是普通人,隻關心好不容易攢下的錢財,家人安全。
梁汝蓮輕輕歎口氣。
有著洋槍大炮的洋人,就像有著鋒利爪牙的狼獨身闖進羊圈,人心散了,興不起抵抗的念頭。
正聽著,對麵年輕男子忽然拱手:“兄台貴姓?”
梁汝蓮隨口起了個名字:“免貴姓王,名二。”
小翠驚訝的差點沒控製住表情,小姐說話聲音竟然變了,低沉沙啞,活脫脫一爺們。
她當然不知道,眼前的小姐可是拿過影後獎,女扮男裝,除了皮膚五官暫時沒法改變,言行舉止,絕對不會讓人懷疑。
“兄台儀表堂堂,沒想到名字這麼敷衍。”年輕男子輕輕一笑,“在下魏西軍。”
梁汝蓮若有所思看他一眼:“魏兄的名字很霸氣嘛。”
茶館人聲鼎沸,大難臨頭下,甭管認識不認識都能聊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