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作了一通,又歇了一覺,醒來時一肚皮悶氣總算消了些,問起那女俘容貌是否確如傳聞。
汪才使勁撇嘴:“美什麼呀?兔子嘴、牛眼睛、鼻子賽老鷹,身子麻杆似的……沒法兒看!”
張貴嬪不信。
“娘娘你想想啊,若真如傳言一般,甫進宮必定就封賞了,能讓在奚官局待這麼久,吃苦受罪的,最後還隻做了個侍禦女史?就算小有點姿色吧,那也是清羹小菜,跟貴嬪您比?連您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不了!”
跟去的另兩個宮人見汪宮長為了取悅貴嬪如此睜眼瞎扯,自也不敢說出兩樣的話來,就怕貴嬪遷怒,再治她們一個辦事不力的罪。
張貴嬪果然被說服了。
最初她也以為那是陛下得的新寵,如臨大敵,隻不知在陛下心中分量如何,一時也不敢輕舉妄動。
眼看十來天過去,那女俘還在暴室舂米呢,這才決定出手要人。
人雖沒要到,好在陛下也沒把她納入後宮,隻是個女史。
如汪凡說,容貌也言過其實,實則一般得很。
張貴嬪頓覺卸下了一塊大石,不再把此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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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驪珠隻歇了兩日,第三日便就去建章殿報道了。
“養好了?”馮度問。
瞥了眼那手背,傷痕還留個影兒,淡得幾乎看不見。
“常侍給的藥甚有效用。”當眾,奚驪珠和旁人一樣稱呼。
實則再靈驗的藥,想在一兩日間起效也難,奚驪珠厚敷了一層粉才算掩住。
何況她這兩日也不單是養傷。
初來建章殿那天馮度隻提了大略,之後又特地安排人將禦前侍奉的一應規矩細致教與她。主要是應對進退及各種禮儀,竟就連喘息也講究章法。
教管佟姑姑中途亦來過一次,臉上仍舊無甚表情,話語冷冰冰,一貫的言簡意賅:“彆以為做了禦前女官就是無上的榮耀了,你離天子多近,離閻王爺就有多近,好自為之吧。”
兩日下來,奚驪珠灌了滿耳朵的“這不許”、“那不可”。
再回想金洛時以及北上途中與魏主相處種種,不免出了一身冷汗。
入夜更是噩夢連連。夢中時而是宏闊的建章殿,時而是森冷的閻羅宮,那寶座上端坐著的分明是威嚴冷肅的魏天子,轉眼卻又變作青麵獠牙的閻君形象……倒比去暴室的那些天睡得還差些。
馮度也注意到她臉色不甚濟。
這時候底子好的好處就顯出來了——擱彆人少不得眼青肌黃,她倒不影響什麼,一張清水臉兒,皮膚照樣像蛋清一樣細嫩。
馮度細看了看,合著脂粉全用手背上了,臉上是一點兒沒用。
也好,禦前伺候,濃妝豔抹的也不像話,擱她身上亦顯多餘。
跟著才留意到她穿著。
宮中不乏女史,一向都在內宮侍奉,建章殿這裡還是頭一遭。沒有參照,又考慮到方便行走,馮度讓人送去的是一套宦官的服飾。
他沒想到的是,這衣裳穿在奚驪珠身上,竟如此的……
馮度大大綻開個笑:“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