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何洛就站在傅薏家不遠處,見他老老實實地交了罰款,隻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什麼都沒有說。
何洛以為傅薏不出聲就是認輸了,得意極了,此後每年過年他都買一掛鞭炮去傅薏家門口放了,再偷偷躲在花壇裡,看到傅薏“灰頭土臉”出來交罰款,他能開心一整天。
直到五年後,他在他爸辦公室裡看見毫不留情地向他說出他家公司已經被他給收購了的傅薏。
那一刻,他隻覺得這是傅薏的報複來了,對比起他那小兒科的放炮報複,傅薏才是悶聲放大炮的人,一下子就把他轟炸了。
他害怕極了,他不敢相信這個事情,他不管不顧地跟傅薏大吵大鬨起來。
傅薏居然還要他給他做小情人來羞辱他,他把他當什麼,放跑了他一個小情人,他就要他給他做小情人來抵債麼?
做夢!
何洛氣極了,什麼也不管地破口大罵他沒有家教……
直到被傅薏掛在窗沿上,看見傅薏那雙恨不得把他丟下去弄死的眼睛,他頓時清醒了過來。
不對勁。
他跟傅薏就這麼芝麻大小的事,就算他罵得過分了,傅薏再罵回來就是了,他怎麼可能有想把自己弄死的想法。
回到家,他就跑去問他爸,他們家和傅薏家是不是有什麼仇啊。
何洛至今都忘不掉他爸當時那個失魂落魄而又充滿愧疚的眼神。
正當他疑惑的時候,他爸從書房拿出了一份報紙給他看。
【D市特大地震,榮昌地產副經理祝興旺貪汙工程款,致書香雅苑房檢不過關全部倒塌,B大兩位夫妻教授為救幼子雙雙去世】
下麵配有一張傅薏從廢墟裡被人給救出來,而他爸媽為了讓他可以存活用身體架起橋梁替他抵住那些鋼筋水泥的圖畫。
“爸爸也是最近才知道傅薏就是當年那個活下來的小孩,如果傅薏最近找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你能忍讓就忍讓一下吧,雖然當年這件事的負責人已經被判了無期徒刑,但這件事畢竟是我們家對不起這孩子。”何榮昌說罷眼神閃躲著不太敢看何洛地深歎了一口氣。
“轟”地一下,何洛猶遭雷擊般愣在當場!
雖然這件事的負責人已經為他的貪欲付出了代價,可他們家這家企業還在啊。
不怪傅薏想弄死他,像他們家這種的產業害死了他的父母,害了他一生,沒有弄死他們一家都已經算得上他仁慈了,他還不知道死活地跑去罵他父母,罵他沒有教養搞同性戀。
他有什麼資格說他沒有教養,全天下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人就是他了。
活該他們家破產,活該他們家欠一屁股債,活該他從小少爺變成落魄戶。
也就是從那天起,何洛收斂起他的小少爺脾氣,安安心心地接受了家裡破產,公司被傅薏收購的事實,老老實實上班還債。
“……”
“唔……”
何洛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下午了,後腦勺像是被人打過似的鈍疼鈍疼的,他口乾舌燥地爬起來,打開門出去接水喝。
卻聽得爸媽在盥洗室裡吵架:“我當初就說了,大的是這樣,小的肯定也會那樣,你當初怎麼給我保證的,說不會不會,他還開不了這個竅!現在好了吧,還不是變得跟大的一樣了!”
“哎呀,感情這種事,沒辦法預料的嘛。”
“你彆替他們說話,何榮昌,我現在嚴重懷疑你也是,不然怎麼兩個都是……”
什麼大的小的,何洛聽得雲裡霧裡的,喝完水,走到盥洗室門口,好奇地向裡麵探了個腦袋:“爸媽,你們在吵什麼呢。”
吳群芳當機立斷地停了聲音,用手卷了卷頭發:“沒什麼,在跟你爸在吵員工的事情,你彆管。”
“哦,”聽著不太像啊,但何洛也不至於在新年第一天觸爸媽的黴頭,乖巧地道了聲,“那祝爸爸媽媽結婚紀念日快樂。”
“也祝洛洛新年快樂。”何榮昌和吳群芳也跟何洛道了新年快樂,一人發了一個紅包。
“爸媽我出去玩了。”拿到紅包何洛心情好了點,很有眼色地沒在家裡久留,洗漱收拾完就出門了。
“哎,早點回來啊。”
“知道了!”
出了門,何洛也不知道該去哪兒,買了罐可樂在大街上邊喝邊走著,大年初一是父母的結婚紀念日,他和他哥每年都會很識趣地把這天空出來,留給父母相處。
小時候時候他還能去找狐朋狗友玩,後來認識了傅薏,他就年年去給傅薏放炮,再後來家裡破產,城裡現在又不允許放鞭炮,他就隻能在街道上流浪了。
何洛將喝空的易拉罐放在地上,用腳踢著它滾,聽它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就像是在聽放鞭炮的聲音一樣,想到自己曾經辦過的蠢事,難過地抿緊了唇。
所以說,像他這種又蠢又毒一無是處的人有什麼資格去喜歡那麼優秀耀眼的傅薏。
何洛悶悶不樂地踢著易拉罐,突然前方的易拉罐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給撿了起來,頭頂傳來一道好聽的熟悉聲:“又想放鞭炮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