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自己關起來,每天不停地鍛煉身體,一開始他練舉重想要幫他父母把壓在他們身上的鋼筋水泥推開,後來他發現已經沒有用了後,又不停地打拳來發泄。”
“他嘗試著各種各樣的方法,試著自己走出來,但是他做不到,”傅白想到傅薏小時候的那些經曆,語氣也漸漸變輕,“後來還是他爺爺跟他說,與其嘗試走出來不如試著去救贖更多的人。世界上還有很多的人跟他一樣,因為房子質量不過關而失去父母的人。”
也就是從那天起,他哥想做一名房產商人,他想要世界上的房子都變得堅固無比,能夠經受得住地震、洪水等天災的摧殘。不要再出現跟他一樣,因為房子質量不過關而活得這麼痛苦的人。
傅白說到這裡時候,何洛的臉色已經慘白到麵無血色了。
“不怪你嫂子,”兩人出了電梯,站在恒薏大廈的玻璃門前,傅白看到何洛那慘白的小臉又繼續說,“我哥從來沒有怪過你家,他不是那種偏執到要牽連他人的人。祝興旺已經為他的貪欲付出了代價,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我哥他隻是走不出他的自責。”
“直到,”傅白停頓了一下,看著何洛一字一句說,“直到他遇到了你。”
何洛一時間不太理解地望著傅白。
“就是你,”傅白看著何洛的臉,還很清楚地記得那天傅薏跟他說的話,“你第一次來我家的那個下午,我哥一眼幾天注意到了你。”
“他說你像個小太陽一樣,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要是被埋在廢墟裡的時候,也有一個這樣的一個小太陽就好了,那樣爸爸媽媽或許就不會覺得冷了。”
何洛啞了啞嗓,他不覺得他那會兒有多吸引人,而且那天他還因為趕跑了傅薏的小情人,特彆心虛地跟傅薏大吵了一架,被人給抬出了彆墅。
“我哥當時也是被氣到了,”傅白很直白地說,“他怕控製不住自己對你做出什麼不可理喻的事,隻能先讓你從床上下來,但你賴著不下來,他隻能那樣把你給請出去。”
何洛咬了咬唇,知道事情的真相,他反而開始無措了,甚至有點不太敢相信傅薏有傅白說的這樣喜歡自己:“既然這樣,事後你哥為什麼不來找我。”
整整五年啊,他隻能通過放鞭炮的方式看到傅薏一眼,其他時候連個影子都看不見,誰也不會相信這樣一個人喜歡自己吧。
“因為你厭惡同性戀,”傅白說得很認真,“而且他也不想把你當成救贖。”
那五年裡傅白是親眼所見,他哥是怎樣強忍著喜歡不去接近何洛,一點點的自愈自己,把自己從自責的狀態裡完全摘出來,去坦然麵對父母的死亡,直到何洛家裡破產。
何洛喉間一梗,張了張口,想說些什麼卻突然又什麼都說不出口。
“嫂子你要明白,”傅白最後說道,“真正愛你的人是不需要你去救贖他的,他會治好自己,以最強大的姿態來到你身邊,保護你。”
“我相信現在的我哥已經有足夠的能力保護你了,你們一定要好好在一起啊。”
“……”
下午會完客戶,坐車回家的路上,何洛一遍遍的回憶傅白跟他說的那些話,再夾雜著中午傅芳跟傅薏吵架時的那些話,他其實不難猜出,傅薏跑去做這個什麼勞心勞力的族長究竟是為了什麼。
八百億這個數字正是當初他爸公司虧空出來的財務,當時已經沒有銀行願意給他們家貸款了,也沒有人願意接手榮昌地產這個破爛殼子,如果在規定的期限裡補不上這個虧空,那些因為他們家破財的人會找上門來對他們家各種燒殺搶砸,想要過安心生活,隻有逃到國外去一條路。
如果當年沒有傅薏出手接手他們家的公司,還願意借錢給他們補足虧空,他現在都不知道自己在國外那條街道上流浪。
這些他都清楚,所以一直以來他對傅薏都是既感激又害怕,可要說傅薏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他,何洛還是有一點不敢相信,他有什麼值得傅薏這樣對他的?
回到家,打開家門,何洛看到最近對自己莫名其妙開始緊張起來的父母,那剪不斷理還亂的思緒,突然像是抓到了一點源頭。
他快步衝到他爸麵前,特彆認真地問了一句:“爸,傅薏當初願意接手我們家公司,是不是因為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