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如果,我與你真做了夫妻……”
“我們就是夫妻啊。”江逝秋警惕地看她,“娘子,我們是拜過堂的夫妻,難道你不承認?”
季魚:“……這倒沒有。”
江逝秋這才鬆口氣,他雖是妖邪,卻也知人妖殊途之理,讓一個人接受自己與妖邪做夫妻,確實強人所難。
若是心性不夠強大的,隻怕早晚會瘋掉。
就算不瘋掉,也無法與妖邪同桌而食、同床而眠,隻怕在日複一日的驚懼和絕望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這便是他特地給自己套了一個人類身份的原因。
可惜,他可以篡改所有凡人的記憶,唯獨不能篡改她的。
幸運的是,他的娘子是一個膽子很大的姑娘,從初見麵起,雖有防備和懷疑,卻沒有驚慌失措,極力否認他們的婚事,拒絕他的靠近。
江逝秋對此很滿意。
隻是有些事,不僅人心會不足,生出更多貪欲,妖邪更是不能免俗。
比起被道德法理約束的人類,妖邪生性殘酷、貪婪嗜欲,更是欲壑難填,得到她的靠近仍是不夠,還想要更多,不僅是她的喜怒哀樂,還有她的情、她的心。
季魚一直在看他,麵容仍是那般溫和、平穩,唇角微微翹起,讓她蒼白倦怠的麵容添了幾分無瑕、純淨。
如落入凡塵的仙人,純粹美好。
她開口道:“江逝秋,如果你不嫌棄我這一身病骨是拖累,那我們便做夫妻罷。”
江逝秋似乎愣住了,那張妖異的麵容看起來有幾分傻氣。
不過須臾,他便反應過來,又驚又喜,“真的?”
季魚含笑點頭,她不僅這麼說,也這麼做了,朝他靠近,唇輕輕地落在他的麵容,一觸即離。
那一瞬間,那雙墨玉般的眸子瞠大,染上不祥的赤紅色,妖詭恐怖,令人驚懼。
季魚赧然地退開,發現他白玉般的麵容浮現若隱若現的赤紅色妖紋時,神色微頓,沒有說什麼,隻是笑著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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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晚上,江逝秋都有些不在狀態。
反倒是季魚因為還在生病中,在外麵的雨聲停歇後,很快又安然睡去。
翌日,季魚在雞鳴聲中醒來,睜眼便看到一雙赤紅如血的妖異雙眸,曉是她素來臨危不懼,也被嚇了一跳,差點祭出噬焰金珠誅妖。
心臟因為跳動得太快,以至於心口都一陣絞痛。
她忍住身體的痛,麵上的神色很平靜,問道:“怎麼了?”
江逝秋注意到她眉間一閃而逝的忍耐之色,緊張地問:“娘子,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哪裡疼?”
說著,將她摟到懷裡,小心翼翼地檢查。
溫暖的氣息包裹住她冰冷的身體,似乎連疼痛都輕緩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