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旁邊的宮女將卞卓茜帶來的布料捧到薛尚服身邊,薛尚服湊近仔細查看,又用手細細摸過,忽然跪下請罪道:“奴婢萬死,分發前竟未察覺已有布料受潮。奴婢願受責罰,還望公主贖罪。”
“薛尚服此前不知道有布料受潮嗎?”華珣端起籠月奉上的茶抿了一口,慢悠悠地問。
“因布料繁多,奴婢清點時難免有遺漏之處。”薛尚服並不驚慌,聲音沉穩:“奴婢辦事不周,險些誤了公主的大事,還請公主給奴婢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
“將功補過?”華珣將這四個字在口中玩味一番,側身去看華芷涵:“芷涵覺得如何呢?薛尚服畢竟是齊王府的出身,妹妹覺得她可有這將功補過的本事?”
“都是齊王府調教不精,險些誤了公主的正事。若公主覺得她不好,隻管打發了出宮去。她做下這般錯事,我也是不敢為她求情。”事到如今,華芷涵如何能不知道華珣今日是故意的,偏要當著她的麵發落齊王府出來的人,好生沒有麵子。縱使她為薛尚服求情,華珣隻怕也是不允的,何必自討苦吃?還不如早早將她打發出去,省得抖落出彆的事來。隻是她心中仍有疑惑,明明隻過去一個晚上,怎得華珣忽然翻了臉?難道真如父王所說,是有人勸得公主改了性子?
華芷涵的目光從立在階下的宮女身上一一掃過,可那些人神色如常,並不能看出些什麼。難道是華珣的貼身宮女……華芷涵旋即否定了這個想法,不,煙、水、月、紗四人,若真有能勸住華珣的本事,早些年就該勸住了,何至於等到今日?
隻怕還是要從生人那裡查起,待回去,得讓父王好好查查最近有哪些宮女太監新進了鳳陽宮。
“雖然芷涵這樣說了,可畢竟隻是一匹布料,本宮就這樣把你趕出宮去,隻怕薛尚服心裡也是不服的。”華珣靠在椅背上,聲音卻是懶懶的:“薛尚服,若本宮給你這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要如何?”
薛尚服的聲音依舊沉穩:“若公主願意給奴婢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奴婢感激不儘。奴婢會即刻調出分發布料的賬本,一一核對,將受潮損毀的料子造冊登記,儘快為公主補上缺口。”
“那依薛尚書之見,本宮何時才能看到結果呢?”
聽到華珣這樣問,薛蘭九才稍稍鬆了口氣。公主今日雖然來勢洶洶,可畢竟沒有掌過宮務,隻要這一時緩和下來,她總有法子將這些缺漏一一補上。
薛蘭九心思急轉,麵上卻不露分毫:“此次調出的料子樣式繁雜,數量也多,可受潮的布料應當隻有幾匹。奴婢愚見,約摸兩日可將布料全部查驗完畢。”
立在一旁的卞卓茜聽得薛蘭九這樣說,咬了咬牙,有些不安地去看華珣。明明發到她手中的料子有一半都受了損毀,可這薛尚服卻說隻有幾匹……
華珣並未立刻答話,而是將手中端著的茶盞放到一旁的案幾上,細膩溫潤的白瓷與木製的案幾輕輕相碰,發出的脆響雖輕,卻讓薛蘭九心中狠狠一跳。
“薛尚服的法子倒有幾分道理,隻是本宮性子急,等不得兩日這樣久。籠紗,你即刻帶侍衛將尚雲宮和司衣司圍了,沒我的允許,一隻鳥也不準放出去。籠煙,你去取了司衣司的賬本來,宮裡每年都會大盤一次布料,若有損毀,怎得那時不報?反被我瞧見了?薛尚服,你說隻損毀了幾匹料子,怎麼經手的繡娘卻說一大半都是不能用的?也不知究竟是薛尚服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