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煙領命而去,不多時便帶了三四個繡娘回來。
華珣見那幾個繡娘許是被今日的陣仗嚇到了,連身子都微微有些發抖,不由一笑:“不必緊張,你們才進宮幾天,就是有心想犯事,隻怕都找不著門路呢。本宮隻是問你們幾句話,如實答了就好。”
那幾個繡娘低聲應是。
“外頭那些布料你們都瞧過了,可還適合做衣裳?”
幾個繡娘互相看看,有一人大著膽子上前道:“那些布料雖有些損毀,可若是貧苦人家,隻要能用,也不大講究這個。可若是為公主製衣……這樣的料子,奴婢是萬萬不敢用的。”
“司衣司分發料子的時候,料子可是好的?”
“殿下!但凡是分到奴婢手上的料子,奴婢是萬萬不敢損毀的!還望殿下明鑒!”那幾個繡娘慌忙跪在地上,顯然是怕華珣治她們個保管不當之罪。
“那便是料子分下去的時候便已經損毀了。”華珣微微頷首,又去問薛蘭九:“薛尚服,這麼多損毀的料子,分發的時候你竟半點沒發現嗎?”
“殿下!”薛尚服此時也維持不住一貫淡定的麵容了,豆大的汗珠從她額角滑落,滴在殿中的滿是涼意的磚石上:“殿下,奴婢雖然監察不力,可絕不會有這樣多的布料受了損毀!是她們,一定是她們自己弄壞了布料,反倒推到司衣司頭上!”
“薛尚服,你說這些話!是想把錯處全推到我們頭上嗎!”卞卓茜早已按捺不住,也顧不得合不合宮中的規矩,上前一步指著薛蘭九便罵了起來:“當初我們拿到布料的時候便和掌事姑姑說了,這樣的料子做不得衣服!那掌事姑姑反將我們罵了一通,說做不得便不做!剩下那些好料子難道還做不出衣服嗎!可見你們心中明明清楚的很,如今死到臨頭,卻想拿我們定罪!”
卞卓茜冷笑:“再說,毀了料子對我們有什麼好處?就算我們要毀,我們進宮才短短幾天時間,如何就能毀成這樣!還一口氣毀了大半?我們進宮前互不相識,如何短短幾日便勾結在一起,齊心協力毀了這些料子?若我們當中真有人有如此本事,還做什麼繡娘!依我看,隻怕是你們平日裡將上貢的好料子都偷出去賣了,如今眼見著要露餡,想拿我們平賬呢!”
“你一個民間繡娘,怎敢在我血口噴人……”薛蘭九氣得渾身都在發抖,她執掌尚服局多年,何曾被人這般指著鼻子罵過。
“我是民間來的,可這種偷主家布料換錢的事,我見的可不少!”卞卓茜當下便啐了一口:“這種把戲,我見得多了,你想拿我們頂罪,沒門!”
“你!”薛蘭九被激猛一起身,正想說些什麼,卻被秋風燁打斷了。
“好了。當著本宮與公主的麵,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秋風燁蹙著眉,表情很是不悅。
“皇嫂何必動氣。”
“隻是沒想到尚服局竟如此烏煙瘴氣。”秋風燁苦笑:“她們膽子著實有些大了。”
“日子過得太舒服,有人敲打敲打便好了。”華珣口氣極為鎮靜,似是半點沒有動怒:“薛尚服,按你所說,這些料子都是在繡娘手裡損壞的。可本宮記得,就算這些料子到了繡娘手裡,你們也需每日對賬,用了多少,損了多少,都得一一登記,那本賬冊現在何處?”
“那本賬冊,那本賬冊……”薛尚服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