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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一夜未眠,第二日,秋風燁仍是早早起身,為華珩準備好上朝要用的一應東西,服侍他用過早膳,穿好朝服,又一路送到東宮門口,這才目送著他出去了。
玉璧見秋風燁隻是凝神望著華珩離開的方向,頗有些擔心地上前,輕聲問道:“娘娘,今早奴婢見您眼下全是青黑,可是昨日沒有睡好?現下宮中也沒有什麼大事,娘娘不如回去再眠一眠,養養精神。”
“不必了。”秋風燁有些滯澀地眨了眨眼,昨夜的確沒有睡好,早上梳妝時險些連粉脂都蓋不住臉上的倦意:“拿個雞蛋來滾一滾吧,莫讓人瞧出來就行。”
“是。”玉璧還是有些擔心,但秋風燁既已吩咐下去,便隻得照做。
待進了殿中,秋風燁和衣躺在張美人塌上,玉璧在旁邊淨了手,又取出兩枚熱燙燙的雞蛋,仔細剝了,試了試溫度,這才放到秋風燁眼圈周圍,細致地滾了起來。
嫩滑微燙的雞蛋極大地緩解了眼部的不適,讓她緊繃了一整晚的身體慢慢鬆懈下來。
就這樣在榻上靜靜躺了一會兒,秋風燁忽然問道:“玉璧,你覺得公主是個怎樣的人?”
“奴婢隻是跟著娘娘見過公主幾麵。從前見公主時,隻覺得公主氣性有些大,但到底是孩子心性,哄一哄也就罷了。後來公主的脾氣倒是有些古怪了起來,稍有不如意便要大鬨一場,竟連皇上都敢頂撞。可如今……”玉璧說到此處,頓了一頓,瞧了瞧秋風燁的臉色,這才繼續說道:“如今公主收拾尚服局的手段,倒叫奴婢有些佩服了。這樣的乾脆利落,若不是親眼所見,奴婢也是不能相信的。”
“若我是她,未必能做成這樣。”秋風燁輕歎口氣。
“娘娘。”玉璧有些心疼地看著秋風燁:“娘娘是家中嫡女,從小就被嚴格教導,琴棋書畫,查賬理事,哪樣未曾學到精通?娘娘幼時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奴婢全都看在眼裡。娘娘又何必說這樣的話。”
“學的再好,無處施展,又有什麼用?”秋風燁仍是懨懨的:“我入宮多年,六局何曾真正被我掌在手中,可我連說一聲都不敢,想要齊王收手,還得借著華珣才能去鬨一鬨。”
“娘娘,您是太子妃,可公主到底是聖上的親女兒,終究還是有些不同的。”玉璧寬慰道:“公主與齊王鬨一場脾氣,聖上隻會讓齊王讓步,可您若與齊王鬨起來,隻怕會落下個不敬長輩的罪名。人有遠近親疏,實在是世間常事,您何必去鑽這個牛角尖?”
玉璧壓低了聲音在秋風燁耳旁說道:“娘娘,自從您嫁入東宮,無一日不謹小慎微。您一直忍著齊王,眼看著終於要忍到頭了,您可萬萬不能泄氣啊。”
“你覺得華珣能扳倒齊王嗎?”秋風燁問。
“這……奴婢不知,可若娘娘與公主聯手,興許能將齊王趕出六局。”
聯手啊……秋風燁示意玉璧再換兩個雞蛋來,在心中想道,這就是她昨夜勸華珩去找盧相的原因。
她在宮中忍了許久,才終於忍來這個機會,縱使華珩不願,她也要推著他,走出這一步。
華珩的動作很快,沒過兩三天,便使人來叫華珣,說太子在獵場裡親手獵了一頭鹿,請華珣去東宮嘗一嘗鹿肉。
“鹿?”華珣笑道:“皇兄好箭術,本宮亦是好口福。皇兄可有派人去請父皇?本宮記得,父皇亦是喜食鹿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