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第116章(2 / 2)

李季蘭道:“把長安令逼到自殺的境地,朝廷哪裡還會顧及百姓死活?試想:大局如此,長安的商賈們能夠逃的到哪裡去?國庫難滿,朝廷對商賈們的掠奪又豈會有休止之時?”

錢起道:“所以錢某是一場皇權貴胄的宴會邀約都不敢去,就怕跟他們扯上了什麼莫名其妙的關係,連帶著丟了小命。”

侍茶姑娘道:“錢生你留在客棧,寫詩看花自樂也好,這樣日子一定要珍惜,莫要等到戰事來時,後悔人生。”

等到“錢劉”二人和侍茶姑娘都各自回房去了,小廂房裡就隻剩下李季蘭和閻伯鈞兩人。

“李姑娘可是擔心陸大人的情況?”

“擔心,擔心的我自己的心都在疼。”

李季蘭低著頭,諸多情感,不知該如何表達。

閻伯鈞道:“家父也是朝廷命官,以前我不曾在他口中聽得朝廷險惡和天子不仁,但是等我親身到了長安,接觸了各種各樣的人和從掌櫃的口中聽了各種各樣的事之後,就在心中感歎:天子是越發多疑和頻出錯策了,為何沒有賢臣去勸?”

李季蘭道:“我說陸羽是賢臣,但聖上疑他不是。我說陸羽要自己保重,但是他還是讓我患得患失。我說陸羽不要硬撐,可他偏偏舍得把精力全都用《茶經》上。我還說……伴君如虎須自慎,莫將忠心換一刃。可是陸羽還是被天子猜忌折磨至此,我能做什麼呢?”

“以前我不見李姑娘你憂思至此,現在見了,就知道你心底裡放不下陸羽。你跟我說過,陸羽的病都不是尋常的病,宮裡的醫官沒法治,你能曉得這回陸羽是被天子激怒出什麼病來了嗎?”

李季蘭想了想,道:“春末之際,料峭多雨,尤其在夜間,風寒地涼,天子罰臣,若不是打入牢中動刑,就是令入庭中責跪。所以,天子十有八九是讓陸羽跪了一宿,陸羽的寒症就這麼發作了,有程公公在,應該也沒誰敢幫他救他。”

閻伯鈞問:“李姑娘,你可想過寒症要怎麼治?”

李季蘭認真道:“我不但想過,而且我——跑過無數藥鋪問郎中、去過無數寺廟問高僧,就差去求天上的百藥仙君了。”

“我明白。”閻伯鈞溫聲問,“即便沒有萬全方子,李姑娘可有從中得到什麼思路?”

李季蘭自我調侃道:“我要是能夠根治寒症,那我不就成了神醫嗎?”

閻伯鈞明理道:“我知道,李姑娘你的確是抱著自己能當神醫的念頭。所以,我願意儘己之力,相助於你。”

江南四月煙雨朦,青梅綠掩櫻桃紅。

且聽黃鸝聲婉轉,又看熏籠香霧融。

兩邦相交共商論,物美價實換笑容。

過儘橫海即東瀛,回望大唐又何從?

皇甫冉為陸羽證清白的折子,尚在飛奔往長安的途中。

此刻,這位地方官正走在街道之上,視察商賣情況:

有店麵的和當街擺攤的,相互照應;賣用的和賣吃的,各有客盈門;吆喝的和靜默的,各有各的經營門道。

熙熙攘攘,買賣互好,一切井然有序。

明碼標價,貨真價實,一切童叟無欺。

直到,他看見了身穿東瀛國服飾的安田仲麻呂等人出現在眼前。

安田主動上前打招呼:“參加地方官大人,今日我等滿載而歸,實在是爽快。”

皇甫冉問:“不知你等都買了哪些東西?”

安田道:“我朝天皇一愛張誌和的《漁父詞》,二愛陸羽的茶葉,三愛江南名物。唯獨對長安的古樸之器和禦用之器無興趣,我等此行來唐,沒想過接受大唐天子賞賜。”

皇甫冉驚訝問:“你等來唐,難道不是以履行天皇命令為主,搜刮精美古董玩物為輔嗎?”

安田哈哈大笑,“我朝天皇格外與眾不同,偏好填詞、喝茶和論水。而論水,指的就是跟眾卿家談論江南山水,實不相瞞,我朝天皇下令,在國內仿照江南假設了同款楓橋一座,眾卿家所做的和歌都未能叫陛下滿意,也不知唐國是否有能人,能為我朝天皇獻上《楓橋詩》一首?”

“有啊!”皇甫冉下意識道,“此人名叫張繼,當真是個奇才。”

“不知如何才能得到張繼的賜作?”

“這個,就再說吧。”皇甫冉指向長安方向,“張繼不在江南,估計你等回東瀛之前,他也不會到江南來。”

安田並未執著於此,而是說出了另一個叫皇甫冉差點驚掉下巴的下江南的動機來。

“我東瀛國痛失僧侶恩覺大和尚,我等使者團又未能完成任務,雙份屈辱齊下,真恨不得暗殺老臣顏真卿來泄憤,以此來警告大唐皇帝:不要不把我東瀛放在眼裡,否則彆說是一個老臣,連著江南的地方官、有頭有臉的文人、吃穿不愁的貴胄,我等也敢趕儘殺絕,大不了一了百了,同歸於儘。”

皇甫冉拿出手帕來擦了一把汗,慶幸自己還活著。

“幸好聽到了百姓們對顏真卿的好評,我等才放下了原本安排在計劃裡的一切殺戮,真是留了彆人活路、也積了自身功德呀!如此,我等才能一身輕鬆地逛集市,買東西,胡不快哉?”

皇甫冉狠狠地提了路邊的大石塊一下,踢的自己的左腳腳趾和腳掌都發痛。

這算什麼?

到頭來想暗殺顏真卿的不是楊天一之父楊舜城,而是以安田仲麻呂為首的異邦之徒。這樣的真相擺在眼前,到底算什麼呢?

安田奇問:“地方官大人,你這是乾什麼?”

皇甫冉藏著心中起伏,道:“難得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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