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立一段新的人際關係,意味著固有的舒適圈多少會被打破。下車前我好奇陸成則是不是也每天十點左右上班,他說:更自由一點。
我說:“我以為你們是典型的996。”
陸成則回:“事情做完就好。”
原諒我又開始說工作,因為再講些助長粉色氣氛的話,我怕我會忍不住像個十六歲女生一樣拽住他胳膊,嬌滴滴地乞憐:你就不能多陪我坐兩站車嘛。
而他仿佛能聽見我心音,到西林湖站時,車廂呼啦啦下去一簇人,他卻紋絲未動。
我大幅度掉頭看他,眼神詫異。
他垂著眼睛,微微笑:“你今天要這樣看我多少次?”
我問:“你不下去嗎?”
他困惑地掀掀眉,然後說:“你問的那句話不是希望我跟你坐到站的意思?”
我懵一下:“哪句?”
陸成則說:“問我上班時間那句。”
我咬字重了一點:“不是!是怕耽誤你上班。”
他眨了眨,聽起來有點小委屈:“好凶啊,祁妙。”
我頃刻失語。
……怎麼會這樣,一個不好意思撒嬌的女人,一個很好意思撒嬌的男人,關鍵是我怪吃這一套。
還有,他用什麼眼藥水,明明每天對著顯示器,他的眼睛卻如此乾淨,黑白分明。
我變換口吻,輕柔地複述剛剛那句話:“不是呀,是怕耽誤你上班。”
陸成則為我的川劇變臉彎動眉梢:“沒啊,正好給了我晚點上班的機會。”
這時候,他又從看起來很好欺負的弟弟變成一個從容且縱容的兄長。
切換自如的臭小子。
我心歎一息,繼續背對他。再說什麼也沒用了,車廂門已經關上,這趟地鐵又要飛馳他方。
窗外閃過一些炫彩的廣告牌,他忽然又叫我名字。
我回頭看他。
陸成則問:“這是我們第二次見麵?”
我想了想,確認:“對。”
他說:“一回生二回熟,我們應該算熟了吧?”
我惡搞地反問:“幾分熟?”
聞言,他在半空中,像大狗狗那樣抽鼻子,嗅了嗅,給出判斷:“可以撒孜然了。”
我忍不住地笑出來,起碼露出八顆牙。
他也笑了。笑這東西,就跟高階病菌一樣,是會急速交叉感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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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我過快地陷入陸成則了,是啊,這才第二麵,忙起來還好,但凡有一丁點閒暇,他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會迅速浮現來我腦子裡,跟藥癮一樣,勾著我去找他。
好在中午的咖啡date可以緩解症狀。結果開會回來,拍攝現場出了點小事故,我要去見一位客戶並請他吃飯賠禮道歉。
身不由己。
我去找他,發去兩個奇怪的音節:咕咕。
純屬賣萌,緩解接下來即將鴿他所帶來的不快。
陸成則:?
我繼續魔性:咕咕咕。
陸成則領悟力很不錯:知道了,喝不了咖啡了是嗎?
我遺憾地抿唇賠罪,說人話:是啊,抱歉。有點急事,下周我請你好嗎?
他依舊好脾氣:好。
本以為這次咖啡之約已提前宣告收尾,半個鐘頭後,峰回路轉,我收到了一杯星巴克綿雲拿鐵外賣。
我猜到是陸成則點的,沒有問,隻在微信裡:謝謝。
他也不說不客氣,隻回:看我朋友圈。
他拍了自己麵前的部分工位,那上麵放著一杯同款咖啡,放在朋友圈,配字:cheers。
我笑了。
他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拿紙杯咖啡cheers的家夥,可愛得沒命,從天而降的我的開心的神。
我也拍下一張,單獨發給他: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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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中午沒能見麵和明天休息日的關係,這個夜晚回到家,我就抱著手機跟陸成則聊到近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