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仙子(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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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聽年踏入汴京的那一刻,就相信自己即將日進鬥金,財運亨通。

畢竟腳下踏足之處八荒爭湊、人物繁阜,就連眼前的這座臨河園囿也獨具氣韻。

花光柳影落於遠處的亭台簷角,麟光斜照下,如彩雲墜金、織錦畫屏。和風忽而一動,空氣中潮濕香霧輕拂而來,瞬間香沁入骨,沉浸在春色中的紀聽年不由打了個噴嚏。

貼身丫頭喜眉忙鬆開在指頭上繞了幾圈的柳條,幫紀聽年拍拍背,結果也反被花香招染,噴嚏打得前後俯仰了起來。

紀聽年捂著口鼻樂得直笑。

“雲樂郡主!總算找到您了!”

一位身著天藍宮裝的宮女尋聲而來,步履匆匆。

紀聽年回身一看,認出她乃太後跟前的掌事姑姑,前幾日入京時曾為她們接風。

“郡主,太後娘娘命我帶您到芍藥園吃靈仙河蟹呢。”掌事宮女笑著欠身行禮。

山珍海味最是動人心,紀聽年喜出望外,忙抖落掉衣裙上的落花,笑回道:“勞煩姑姑帶路。”

一路花香,不絕如縷。

喜眉跟在紀聽年身後,隨著郡主和藍衣宮女一同經過了百花擁簇的寧畫亭,穿過花香繚繞的迎香洞,正欲從一條小徑上離開,卻察覺走在前麵的紀聽年猛得一哆嗦……

“郡主!您怎麼啦!”

喜眉大驚,趕忙上前,瞧見紀聽年好似被什麼東西嚇著一樣,臉色變得煞白。

“灰蟲子……有灰蟲子……鑽我衣服裡去了,好多!”手足無措的紀聽年慌得蹦跳起來。

四周明淨無塵,樹木花草井然有章。喜眉環視了一圈周圍的風景,莫談蟲子了,空氣中連一絲雜塵都不可見。

她為紀聽年拍拍上裳,抖抖衣裙,也不見得有任何蟲子的身影。“您先彆慌,莫不是看錯了?”

紀聽年拍拍心口平複了一會兒,開始產生自我懷疑。汴京新鮮事兒多,莫非這也是什麼奇特的機巧?

“郡主莫怕,相信奴婢,這不礙事的。”掌事宮女不動聲色地看了看樹梢,繼而轉身安撫。

有了這話,紀聽年淺舒了一口氣,慢慢放鬆下來。

喜眉將關乎身家性命般的懇切目光投向掌事姑姑:“姑姑見識廣博,快為我們解解惑吧,這有什麼說法嗎?”

掌事姑姑一臉風輕雲淡:“郡主不用擔心,不過就是普通的陵蠡罷了。”

“陵蠡是什麼?”紀聽年心中雀躍,這名字聽起來怪新奇的,還帶點文雅氣,說不準是碰上什麼祥瑞了!自己剛剛表現得一副驚恐樣,真是怪丟人的。

掌事姑姑牽引著主仆二人往前走,一字一句地向她們解釋:

“陵蠡,就是鼻涕蟲而已,不會咬人的,隻不過黏糊了些,不易抖落,現在大概黏在您的裡衣上了。”

“噠呲”一聲,紀聽年腳步猛地刹住,四周和煦的清風瞬間變成了陰風,把她身上的雞皮疙瘩全吹起來了。

若非有掌事姑姑在場,此刻她心中的爆鳴定會遍布整座園囿。

見自家郡主欲哭無淚地僵在原地,臉色仿佛被白泥粉刷過一般,喜眉又心疼又著急:“姑姑,這可如何是好?”

“您放心好了,雖說陵蠡在京城乃尋常之物,但怎會因此委屈了郡主?奴婢這就去為郡主尋一套新衣,不過望郡主恕罪,找到一身合規製的衣服大抵要些時辰,還得勞煩郡主等上奴婢一等。”

姑姑又指著前方的路:“芍藥園就在前麵不遠,您二人先赴河蟹宴如何,保不準太後娘娘過會兒要接見郡主,免得娘娘見不到人心急。”

隻要能等來新衣服就好。紀聽年僵著身子,小心翼翼地輕聲道:“勞煩姑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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