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刺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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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對兄長的抬愛,臣和兄長感念在心。家兄尚還未至,許是被什麼要事耽擱了,臣便替兄長再求一福祉,還望陛下容臣道來。”

席下一片沉寂,都不知道魏頤安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祁帝扶額靠在金黃座椅上,微微點頭。

“臣的父母一生情投意合,情深意篤,究其緣法,皆因一盞茶而結識。到了臣這一輩,其實臣與夫人在賜婚前就見過麵,當初夫人見我行色匆匆,便贈了一碗清茶給我,原以為隻是好心的過路人,沒想到最後成了與我永結鸞儔的夫人。”

聞言,紀聽年一陣腹誹:詞兒用錯了,不是“贈”,是“潑”。

“既是一樁佳事,若再添上定情之物,往後也能有所回味。若大哥能有幸喝到銀川郡主賜的茶,既能延續這樁巧趣,又能為這樁婚事添上大吉的證讖。不知陛下和殿下可否應許?”

璋王立馬展眉解頤:“我還以為是何事,小事一樁,不耽擱不耽擱!”

一向多嘴的承宣伯在席間笑道:“魏侯府既有如此家俗,那銀川郡主和魏仆射要想結為連理,也理應全了這一俗禮,證明這樁婚事乃天成良緣、天作之合。不過臣以為,銀川郡主畢竟也是皇室之女,這樁婚事也該問問欽天監的意思。”

皇後連忙召來欽天監。欽天監應詔上前:“臣推算過,五行之‘水’是銀川公主所旺之象,也恰好關乎魏侯府的命脈,在固有的禮俗規律下,可以相互轉化,利於二者,促成姻緣之機巧。反之,若此禮不成,則缺者更缺,盈者愈盈,強行結合,恐會影響二人的氣數。一卒之微,全局攸關。稍有不慎,大祈的氣數也會招致影響。”

坐席內議論紛紛,間或夾雜著小聲的噓歎。

“這麼玄乎?”

“欽天監的話那可是經過推演得來的,當然可信了。”

璋王喚來親隨和銀川郡主,一番交代確保“茶禮”萬無一失,又連忙喚來了自己的貼身護衛,揚聲道:“去看看魏大人到了哪裡,保護好魏大人,千萬不能被‘彆有用心之人’擋了道。”

人馬領命而出,隻不過並非來自一路。

“吾兒就放寬心,等著喜事吧。”

皇後和藹的聲音回蕩在閣內,如降臨在高台的凡間慈母。

魏頤安落座於席,紀聽年湊到他跟前小聲問道:“璋王這麼急迫要跟魏家聯姻,是為了爭奪儲君之位?”

魏家世代將門,大公子官居從二品,位高權重,二公子乾城之將,戰功卓著。一文一武,於朝堂立於要位。雖因穀城之役慘敗被收回大部分兵權,但魏家仍有一部分軍力基礎,在軍權集中握於皇帝之手的時局,確實算是上位者的良好助力。

在京城有段時日了,紀聽年對此倒也耳清目明。她身處京城,又暫時身處魏家,京城的形勢跟她息息相關,她必須弄明白其中的盤根錯節。

魏頤安點點頭。

紀聽年又問:“那大哥還會來嗎?”

魏頤安忽而反應過來剛剛紀聽年言語中聲稱“魏家”,似乎略顯生分了些。

他低頭看向她,隻見女子仰首凝視著他,雙眉微微蹙著,嘴唇微張,雙眸張得溜圓,眼中全是疑惑之色。

被璋王攪起來的煩躁思緒似乎被撫平,他不由一笑,給她喂了個甜棗,也不急不忙地往自己嘴裡扔了一個:“放心,他給我們來了個出其不意,我們就為他準備個一箭三雕。”

席間看熱鬨的人等得不由焦灼起來。

這時,景王李殊手捧方盒走至台前,一身青綠錦袍,少年氣息乾淨清爽,但難掩瘦弱。

他屈膝跪下,其聲悠悠傳來:“母後千歲之壽,兒臣其他本事稍遜,唯有這字寫得還算不錯,便獻醜為您作了一本萬福圖,以表兒臣心意。”

“殊兒費心了,每年殊兒為我備上的賀禮都有新意,甚合我的心意。”皇後笑道,吩咐婢女接過方盒。

景王李殊乃大祁三皇子,雖是太子和璋王的兄弟,但與他們相差二十歲有餘,才值束發之年。由於年少,涉政不深,加上朝堂的陣局主要集中在太子和璋王兩端,所以聲名不顯。平素也深居簡出,很少露麵。雖是皇子,但大多無人在意,對他唯一的印象就是有位一母同胞的姐姐——長寧公主李簪月。

“兒臣也賀母後千秋壽。”

華麗的裙擺掃過地麵,長寧公主行至高台。長華公主從袖擺裡取出一件葫蘆狀的盒子,上麵鑲玉無數,金絲勾嵌顯得精致絕倫。下有碧綠的翡翠托盤,晶瑩無暇,如茵茵荷葉盈盈欲滴。

紀聽年注意到她就是剛剛碎杯的公主,然而仔細一瞧之後她瞬間詫異,這位長寧公主她竟瞧著眼熟,似乎曾經見過。

“這是西域佛國的累絲紅蝠香盒,兒臣有幸得來,今日也有幸獻於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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