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人圖上畫著以不同樣式交疊的人形,格外香豔旖旎……
畫麵鮮明醒目,就算紀聽年反應再慢也看懂了,她看得心中直跳,猛地回身瞪起眼睛:“這就是夫君珍藏已久的小書?這就是夫君常拿出來仔細品味的小書?你可真是個古董行家呢!”
魏頤安也心驚肉跳,這下可能跳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他呆若木雞,腦中的筋脈無助地晃悠了一圈,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個救命的方法。
目瞪口呆的他一下子恢複了神采。
他強裝理直氣壯又不解的模樣:“是,的確是我收藏的書,我那邊還藏了更多,夫人是覺得有什麼問題嗎?”
紀聽年整個人都懵了,她這是在對牛彈琴嗎?她手掌一擺,在堆疊排著的書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而後一臉驚奇地強調:“小人圖誒!”
魏頤安一臉了然,他重重點頭:“是,夫人也覺得奇特吧,細品之後還會更有妙趣。”
紀聽年簡直難以置信。若不是她定力夠強,恐怕會被驚得臉紅。
反正她臉皮夠厚,她倒要看看魏頤安到底是不是紙老虎,便陰陽怪氣道:“夫君好像對這小人圖頗有研究呢,那夫君倒是說說有何妙趣?”
魏頤安的機會來了,他將散開的小書一一合上,一臉鎮定道:“夫人不太懂,那我便為夫人解解惑。”
“畫中的小人雖然姿態不一,但意旨皆同。體虛之人常有氣血不足之症,或氣血兩虛,或氣虛血瘀,或氣滯血瘀,或陽虛,或心火旺,亟需調理氣機,益氣活血,加以溫補。氣血運行受阻或致經脈不通,而疏通經脈便是改善氣血瘀滯的妙法,也能促使寒熱相互轉化。所以夫人仔看就會發現,這些小人無一不是在疏通經脈,研究氣血、陰陽平衡之道。”
一本正經地說完,魏頤安便瞧見紀聽年用仿佛在看怪物般的眼神看著他,他假裝咳了一聲,繼續發力道:“‘人者,天地之鎮也’。而生命之本,‘本於陰陽’,不離氣血。內在五臟之氣不反應在彆處,正反應在人的五官樣態和麵部色澤上,所以氣血、陰陽是人生命的根本和精華。‘世無難治之疾,有不善治之醫’。善治之醫在人的氣血症狀上精通於經脈調理,‘十二經脈者,內屬於腑臟,外絡於肢節’,疏通經脈不可謂不複雜,所以此種‘小人書’常為醫家所研究。‘上工治未病,不治……”
還未說完,就見紀聽年背著手向後踱了幾步,而後眼睛內蹦出些憂憐的目光,直直瞧向他。
“不治……”
魏頤安剛想繼續,就被紀聽年嗆了一口:
“不智,是挺不智的。”
他假裝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紀聽年就蹙著眉搖頭道:“我是說夫君實在太過博學,連我都甘拜下風呢。”
雖說紀聽年早就知道這家夥是個古板沒錯,但她第一次直麵地感受到一個愣頭愣腦的迂夫子能帶給人多大的衝擊。
她真想去使勁兒摸摸他的腦門兒,看看那腦子是不是被燙壞了,奈何小古板大概隻會當作她學會了什麼經脈氣血之說,在察看他是否“內熱氣旺”。
紀聽年覺得他真是無可救藥了,這根老古板就不應該每時每刻在她身旁晃悠個不停,應該杵在地上供人圍觀,最好是在她的“仙家小洞天”門前當個招攬客人的幌子。
睡前,魏頤安在心中暗罵於六那個老六良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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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紀聽年一直在鋪子裡忙裡忙外。她和喜眉雇來了幾名打下手的小廝,在鋪子裡幫襯著忙活。
看著對麵隱雲樓的生意蒸蒸日上,她心裡乾勁兒十足,盼著早日把經營做大,掙得一大筆銀子。
自父去後,紀聽年雖有俸祿,但俸銀微薄,隻能儘數用於支撐雍州靖南王府的用度,而不能用於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