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真被確診得了乳腺癌晚期,沒幾年活頭了。
在拿到診斷書的那一刻,她就好像早有預感一樣,內心毫無波動。
心有鬱結,積怨成疾,言真心裡清楚,多年前的事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曾經她有過一段有名無實的婚姻,前夫是一名軍醫,常年在外,她一個人支撐著家裡的裡裡外外。癱瘓在床的婆婆日日刁難,年幼的弟妹頑劣不堪,言真可謂是勞心勞力。
後來前夫為了前途,收養了軍烈的孩子送到她身邊,從此以後言真又當爹又當媽的把剛過滿月的孩子撫養長大。
就在送走婆婆後,言真以為自己終於苦儘甘來,可以去和丈夫團聚的時候,她被人汙蔑和老光棍偷情。
至今她都記得當時的場景,她被人按在地上扇耳光,不管她怎麼解釋,可是前夫就是不信她,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明顯的厭惡。
她顫抖著手想摸一摸自己養大的孩子,可是那孩子學著外人的樣子往她身上吐口水,罵她是破鞋。
言真心灰意冷的回了娘家,滿腔的委屈想找最親最近的人訴說,可是娘家壓根門都不讓她進,嫌她丟人,口口聲聲說著讓她去死。
就此,言真真的沒家了。她不知何去何從,隻能四處漂泊,其中苦楚隻有她自己知道。
現如今被確診得了癌症,對言真來說,也是一種解脫。
隻是頗為遺憾的是,在她人生最後時刻,她遇見了顧維琛。
一個因為戰爭留下的後遺症折磨了大半輩子的軍人,最終油儘燈枯。
他們倆一輩子都沒有自己的親生兒女,是病友,也是知己,彌留之際相互依偎著取暖。
在得知顧維琛是H市的軍區首長後,言真試探著向他問起王文智,“你知道這個人麼?他在部隊醫院當醫生,過得怎麼樣?結婚了麼?”
年過半百的顧維琛依舊英俊,滄桑留在他臉上好似給他平添了幾分成熟味道,他輕輕點頭,道:“知道。”
言真本是希望從顧維琛的口中聽見王文智過的不好的消息,結果卻讓言真猶如晴天霹靂。
“王軍醫啊,人不錯,早就結婚了。他愛人也是我們醫院的,和你一樣也姓言,倆人在82年結的婚,他的結婚申請還是我批的呢,人轉年就生了個大胖小子。”
“我記得當時倆人都要上班,沒人看孩子,孩子還被王軍醫送到了鄉下幾年。”
“現在人家兒子都生了兒子,享受天倫之樂了。”
言真聽完這些話,一口血噴了出來。
“真真!”顧維琛驚慌的一把抱住了她,轉頭焦急的喊道:“醫生!醫生!”
言真用力的抓住顧維琛的手,張了張嘴,一開口,殷紅的血就從她的嘴裡湧出,想說什麼,再也說不出來。
她的眼睛直愣愣的盯著顧維琛,一雙眸子裡滿是她的恨和不甘。
在他們老家農村不興領證,隻認酒席。擺了酒,放了爆竹,禮就成了。
所以王文智就鑽了空子,在他們擺酒的第二年和彆的女人在省城領了證?
和王文智結婚的也姓言,言真知道是誰了,正是用她高考成績上了大學的堂姐,言瑟。
當年她的高考成績被她的父母賣了五百塊錢,拿著這個錢翻蓋了新房,諷刺的是,她最後卻連進門的資格都沒有!
還有那孩子根本不是什麼軍烈的後代,是王文智和言瑟生的!
她在老家幫他們帶孩子,伺候癱瘓在床的老娘,照顧年幼的弟妹,他們卻趴在她的身上吸血!最後弟妹大了,婆婆死了,他們就設計一腳把她踢開。
真是好計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