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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陽漸盛,謝明秀抬了眉眼去瞧,卻撞進一雙潤澤的眸子。
眸子的主人並未再多話,對上她的視線後,便識趣地垂了眼瞼,很是知禮懂節,
“謝大人自到任來,勞心勞力,陽山上下皆感念不已,若能為明姑娘做些什麼,也算是能報答一二。”
這便是解釋了。
但謝明秀卻不願領這份情,她今日不過是想隨意走走,並不願有人跟著。
“勞公子美意。”謝明秀很是客氣,“隻是家父有言,不可以權謀私,因此並不敢勞煩公子。”
鄔二郎神色平靜,便是被拒,眉宇間也仍盈著溫和,他拱手道:
“如此,便告辭了。”
山洪雖退了,卻留了許多泥沙頑石厚厚堆積著。
謝父帶著人掏挖了半日,也才堪堪清理出一條道來,那狹道隻夠一人行走罷了。
鄔二郎方才便是在身後叫住的她們,此時他說要走,也斷沒有讓人繞路的道理。
因此,謝明秀帶著如意側身,替鄔二郎讓路。
後者倒也沒客氣。
但也容不得他客氣,左不過隻這一條道,與其一直跟在謝明秀兩人身後惹人不快,倒不如趁此機會,一走了事。
就在擦身而過的瞬間——
一股熟悉的氣息,喚起了謝明秀腦中殘存的記憶。
“等等!”
嘴比腦快。
待謝明秀反應過來時,那頭鄔二郎已回了身,正疑惑著看向她。
“額......”
兩點淡粉飄上了瑩白的臉頰,正如山間的蜜桃,白裡透紅,令人無端生出幾分口焦舌燥來。
鄔二郎的視線雖不帶壓迫,卻令謝明秀窘迫得緊,她暗悄悄扯了扯如意的袖口,後者心領神會,
“鄔公子,我們姑娘的意思是,老爺不許姑娘在外以權勢壓人,但若鄔公子是姑娘的朋友的話......”
語不驚人死不休。
謝明秀呆愣愣地看著如意,她幾時有這個意思了......
對麵的鄔二郎也沒好到哪裡去,但他隻怔了半瞬,便從善如流道:“既如此,姑娘便請吧。”
直到走出一大截,謝明秀都還沒明白,
她本來是要拒絕鄔二郎跟在身側的,如今倒好,不僅讓人跟著了,還莫名其妙同人成了......朋友?
“我幾時說要和他做朋友啦!”謝明秀壓低了聲音,同如意咬著耳朵。
如意卻無辜得很,“那你還叫住人家?”
謝明秀悄悄瞧了瞧鄔二郎,後者正目不斜視跟著三步之後,想是聽不到她們在說些什麼的。
但她還是有些心虛。
旁的不說,隻說若換了是她被這般輕待,隻怕心中早生出不悅。
正如此想著,幾道輕微的嗚咽引去了謝明秀的注意,“你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她突然停在原處,如意同鄔二郎也跟著停了下來。
凝神細聽了許久,如意搖頭道:“沒什麼聲音啊,姑娘聽岔了吧?”
這會子倒真沒聽到什麼,但方才的聲音,謝明秀聽得真真的。
三人一路行來,所經之處皆是一片破敗,越往山腳,更是越見不得半點人影,偏此刻謝明秀非說自己聽到了什麼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