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柔光透窗,清婉和美。
謝明秀當真是累著了,平日裡早早就起身的人,今日都到這個點兒了,人還在夢裡頭。
偏生周媽媽寵著她,又道是白日無事,便不許人去打擾,連著泥生也被攔了不準進去搗亂。
於是,等到謝明秀一覺夢醒時,莫說是日上三竿陽光正盛了,外頭連個其他人聲都聽不見一聲。
正是四月裡頭,到哪處都不覺得冷。
謝明秀穿著單薄的裡衣慢輕輕地推開了窗——
迎了麵而來的,是滿小院的芬芳花香,並些清透的帶著暖意的日光。
她微微一笑,就任那風吹著,自個兒去收拾穿衣了。
*
“泥生!跑快點兒!快點兒快點兒!把那個球撿回來!”
都還沒走攏,如意脆生生的聲音便隨著風飄了過來,“嘿!泥生,你把球給我呀!叼給周揚乾什麼?”
又是一陣拋空聲。
“泥生,快去把球叼過來!”
好巧不巧,由竹篾條編成的鏤空圓球,剛剛好滾到謝明秀裙邊。
那頭泥生跑得也快,黑黢黢的狗眼睛才瞧見謝明秀,那翹著的狗尾巴便搖得更凶了。
幾乎一個飛撲,泥生撞進了謝明秀懷裡。
狗嘴裡嗚嗚咽咽不停,連那狗舌頭——
差點兒也要舔上謝明秀白淨的臉。
匆匆趕來的如意瞧了這一幕,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忙不迭地捂了狗嘴巴訓斥:“誰給你的狗膽子!”
泥生小小的狗腦袋哪聽得進去這許多?
它四隻爪子並用,在謝明秀裙衫上來回撲騰,誓要擺脫如意的鐵掌。
一人一狗玩得興起,連著謝明秀看了,也跟著玩性大發起來。
她理了理裙擺的同時,又撿起旁邊的竹球。
竹球打理得很乾淨,入手光滑,想是怕傷著泥生的狗嘴巴,上頭一根毛刺也沒有。裡麵放著顆小鈴鐺,輕輕一搖,便叮叮作響,極為輕易地就引來了泥生的狗眼睛。
眼見那一雙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竹球,謝明秀忍著笑地舉了竹球在它眼睛來回晃動。
瞧著它那分了四瓣的鼻頭左右聳動,謝明秀終是忍俊不禁——
手一揮,竹球便拋去了遠處。
早在謝明秀逗弄泥生的時候,如意就放開了鉗住它的手。這會子竹球剛飛出去,泥生也如那離弦的箭一般,飛快地跑沒了影。
“姑娘怎麼不再多睡會兒?”如意搭了手拉謝明秀,“天兒還早呢,姑娘若覺得累,再多睡些時辰也無妨,左右也無事。”
謝明秀輕搖了搖頭。
哪裡是無事呢?事可還多著呢。
她今日多睡了這麼些時候,已是大大的不應該了。
思及此處,謝明秀道:“日後我若到時辰沒起,你隻管進來喚我,不必事事都聽媽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