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心裡苦,老弟我這心裡!”李班頭咂了下嘴,“老弟我這心裡,更不好受啊!”
酒杯相撞,鳴響聲清脆。
謝父又飲了一杯,“不說了,咱哥兩個再喝上他一壺!”
眼見兩人越喝越起勁,謝明秀側臉低聲問道:“我沒來前,父親同李班頭都說了些什麼?”
如意同樣回以小聲:“我也就比姑娘早進來半刻不到。”抬了眼望了一圈,“姑娘等著,我去把周揚喊過來。”
不過半息,如意回來了。
隻是她不僅帶了周揚過來,身後還跟著根尾巴——
“你不陪著你叔父喝酒,過來做什麼?”謝明秀有些意外。
李林憨憨一笑,“叔叔跟謝大人聊得開心呢!用不上我。”
倒也真如他所說。
謝明秀掃了一眼謝父在方向,隨後道:“坐吧。”
飯食桌上隻有謝父和李班頭在,餘下的人都隨了如意到了側邊的小桌子上坐著。
才剛一坐下,李林便迫不及待道:“明姑娘想曉得什麼?”
謝明秀默住了。
她隻想問問謝父同李班頭都說了些什麼,竟讓李班頭哭成了那樣。
但如今人家侄子在這……
當著侄子的麵揭人的醜?這叫她如何問得出口?
她不言,如意也不語,連帶著周揚更是不敢開腔。
鄔二郎倒是曉得其中原委,但他也不會自討沒趣地主動揭了這事。
好在李林是個細心的。
眼珠子隻消那麼一轉,眾人心裡想的什麼,他便猜了個七八。
“嗨!”
李林猛地一拍大腿,“瞧我這腦子,光顧著吃了,竟沒想到要先給明姑娘講一講前頭發生的事。”
話還沒落呢,他又接著恭維了一句,“到底是明姑娘府裡,跟外頭就是不一樣,我看廚子的手藝也不必清原縣最大的酒樓差嘛!”
聽了這話,謝明秀心下一動,麵上卻沒顯露分毫。
那頭李林還在繼續眉飛色舞,“明姑娘是不曉得我這叔叔,那脾氣!哎,二郎曉得吧?”硬拉了鄔二郎點頭,他又繼續往下說:“我叔叔那脾氣上來,跟個驢沒什麼兩樣!”
早先李林帶著周揚回家,都還沒說是縣令大人請他喝酒呢,光看著周揚人,他那驢脾氣便犯了。
不光死死閉了門,還發了狠地怒罵李林是個狼心狗肺的玩意兒。
這也是他們三人來得晚的原因。
好說歹說,李班頭就是不肯開門。無奈之下,李林翻了院牆,仗著李班頭跛腳不方便,架著他就往外走。
既都出了門了,再端著說不去也沒啥意思,何況還有李林這個崽子在一旁架著呢?
一路黑著臉到了謝府跟前,李班頭又犯驢脾氣了,死活就是不肯進,任李林再怎麼推拉也沒用。
說到底,也不能真傷著李班頭不是?
兩方就這麼僵持著不放,眼看天色愈漸晚了,李林是心急如焚啊。
好在邊上巷口路過兩個人,李班頭好麵兒,這才跟著進了謝府。
但便是進了謝府裡頭,他也照樣沒個好臉。
見過了謝明秀,周揚便帶著人去了花廳,花廳裡頭謝父早早就在等了。
可哪怕瞧見了謝父呢,李班頭也一樣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彆彆扭扭地坐下,任謝父如何說,李班頭就是打定主意不開口。
直到謝父說,他想鼓勵陽山的百姓去耕作那些無主之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