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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淡日盛,天不見風。
周媽媽慣是不讓泥生進院子的。
黑乎乎一灘,正正趴在院門口,小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裡頭,好似要瞧出一朵花來。
正這時,狗尾巴突然用力左右狂甩,腦袋也猛地直直立起來——
兩隻前爪雖不耐地刨動,身子也四下搖晃,但它到底是乖巧聽話的,隻規矩坐著,並沒有猛衝上去。
好在這姿勢也沒保持多久——謝明秀著一身粉藍衣裙,款款而來。
幾步站定,謝明秀俯身,“乖狗狗,等很久了嗎?”
粗壯的尾巴來回掃動,並小心地避開了謝明秀,沒讓尾巴帶到女郎。
陪著又玩鬨好一會兒後,謝明秀抿唇笑道:“走吧,咱們出門。”
天漸漸熱了,若要想不被曬著,就得早些個出門。
匆匆用過早飯後,謝明秀帶著泥生,往大陽山去了。
昨日午後,她跟李林兩個去大陽山大體瞧過了。一應工具,還有個簡易的棚子,都備好了,隻待今日動工。
如今雖說不是農忙時節,但地裡的活還是很多。鋤草施肥,澆水壘土,樣樣都需人做。
人都想著乘天還涼快時出門,待到地裡的熱氣被曬上來了,再回家歇涼。
是以這一路上,四下都是扛著鋤頭說說笑笑的人。偶然瞧見謝明秀帶著泥生的身影,還都停下來打聲招呼後,才又離去。
陽山縣城裡頭雖沒瞧見什麼露水,但大陽山上,一路的草樹叢裡,都有許多晶瑩要落不落地墜在尖尖上。
好在前兩日,李林帶了人把這一截到養豬場的山路,給鏟平了。
因著先前李誌的話,這條道被鏟寬了不少,兩下的樹也被砍了些。但建養豬場本來也就是要用不少木頭,因此倒也無事。
隻是才先弄好的路麵,露出的泥巴都潤得很。
即使經了幾日暴曬,那下頭的黃泥也還是潤的。被人腳踩了上來,遍地都是,謝明秀粉藍的裙擺上也被泥巴弄得,全是臟汙。
嘩——
泥生猛猛從半人高的叢子裡躥了出來。
濕露粘在在它油光水滑的皮毛上,被它一甩,四下飛濺。
待甩完了身上的露水,它又乖乖跟在謝明秀身側,亦步亦趨,直到養豬場。
一人一狗出門的時辰早,卻還有人比她們更早。
“明姑娘來得早啊!”
還沒走近呢,李林就堆了滿臉的笑迎了上來,“明姑娘吃了嗎?”
才近了幾步,泥生便擋在了兩人身前。
“喲,”李林笑摸狗頭,“泥生今天也來啦?”
這些時日他跟泥生也相熟得很,隻是泥生對他,不如其他人熱情罷了。
迎著人往棚子去的路上,李林道:“我爺昨天回去腰痛了一晚上,說是今天就不來了。”
“腰痛?”
謝明秀停住了腳。
這幾日來,四大爺每日都來跟著一道做事,什麼揮鋤挑土,樣樣都乾。
謝明秀想說不要他乾,他還不肯,非要跟著人一道忙。昨日裡也更是直到天將黑,都看不見了才回去的。
方才她還想著怎麼沒看見四大爺人,不想卻是腰痛來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