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石頭終於是落了地。
謝明秀手中的手帕是緊了又鬆,鬆了又緊,心下翻來覆去隻一句話:如意怎麼這個時候過來?還是她一個人回來?周揚呢?
“姑娘是不曉得,”
周媽媽還在那頭繼續說:“如意回來的時候,滿身都是汗,跟淋了場大雨一樣。我一看,嚇壞啦!兼如意又說,要趕緊把姑娘找回去,有要緊事要說。我就一路跑著尋來了……”
話說到最後,周媽媽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胸脯,“到底是人老啦!才跑了幾步就不行了……要不是這半路正好遇上姑娘,老婆子今日,怕是要交代在這啦!”
“媽媽說的什麼話。”
謝明秀將周媽媽攙了起來,“照媽媽的身子骨,活個一百來歲不成問題。”
難得有幾陣風送過來,吹散了三人身上的熱意,謝明秀繼續道:“隻是往後啊,媽媽可不能再這般跑了。再天大的事,也沒有媽媽的身子重要……”
細語漸漸被風吞噬。
三人一狗,披著昏黃的霞光,緩步往謝府那頭走去。
*
平日裡若謝明秀和文娘送飯回來,晚間這一頓文娘是不用擔著空碗回來的。
因謝明秀說的白日裡要多歇些時辰,兼之如今天又黑得晚,李誌他們用過晚飯後,為了不拖進度,總要趕一段時間的工,待到天黑了,看不見了,李誌他們才會擔著空碗回來。
倒也是不用擔心沒人洗碗。
自從天熱起來之後,每日晚間的碗筷,都是李林一個人給洗的。
還彆說,李林洗碗,倒還洗得乾淨。
甩開了這一灘活,文娘自然是輕鬆不少,每每都是招呼人用飯後,便跟著謝明秀回謝府裡。
兩個人還有一條狗,說說笑笑的,總是會在天黑之前趕回家。
但今日多了周媽媽。
先前周媽媽那一通模樣,至今還留在謝明秀心頭揮不去呢,她又哪裡肯再讓周媽媽累著?
因此三人走得極慢。
待到回了謝府時,四下的燈籠都亮得通明了。
正大門前,是如意。
遠遠才瞧著人影,如意便幾步跑了上前——
“姑娘!”
脆生生的聲音在看到周媽媽的模樣時戛然而止,“媽媽怎麼啦?”
“沒事兒!”周媽媽手一揮,“彆擔心啊,我就是跑了兩步路,累到了。”
這話一出,愧意爬滿了如意的臉,“都怪我,當時想都沒想就讓媽媽去找姑娘,怪我怪我,我該讓他們去的,我……”
周媽媽一聽,不樂意了,“嘿!出去沒兩天都不信我啦?有事都不跟我說啦?”
在場的人,哪個不知道周媽媽是故意這樣說的?
“也就是今天天熱,我這是出了一身汗,要不然,跑幾個來回都不成問題!”
“是是,”謝明秀一邊應和,一邊示意如意攙著人往家裡走,“媽媽的身子強健著呢……”
好不容易勸通了周媽媽歇著後,三人轉道去了花廳。
再熱的天,夜裡總是要比白日涼快些。
四下的花花草草瞧著也比白日蔫蔫的模樣,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