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勤杵在原地,嘴巴裡我我我了半天,愣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被碰碎的花盆散了一地,碎瓷在月下泛著白光。
李勤不開口,文娘更是火冒,黑著張臉就要上前。不想沒走兩步,李林匆匆趕來了。
“這是咋啦咋啦?我老遠就聽到有聲音,出啥事啦?”李林嘴巴沒歇,眼睛先是往腳邊一瞄,“怎麼把花盆給弄碎了?”
又看向李勤,“是你弄的?”
後者沒搭腔,文娘冷笑一下,也沒接話。
李林摸了摸後腦勺,上前兩步,正準備開口呢,就瞧見了謝明秀身後的如意,“如意什麼時候回來的?”
如意哪會給他好臉?冷哼一聲,便目視前方,理也不理人。
李林討了個沒趣,又陪笑道:“對不住對不住,真是對不住。這樣,明兒我給再送一個一模一樣的來,明姑娘覺著呢?”
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瞧向了謝明秀,包括先前一直不說話的李勤。
“不必了。”謝明秀語氣淡淡,“不過一個花盆而已,碎了就碎了吧。”冷冷的眼睛直往李勤身上去——
“我倒是想知道,你是怎麼進的府裡,又是怎麼找到了這裡?”
四下寂寂無聲。
夏夜裡的涼風送來些許涼意,緩解許多燥意,但杵在原地的李勤額間,豆大的汗珠就沒停過,跟不要錢似地直往下流。
他求助似地看向李林,後者卻望天看地,就是不回應他的眼神。
“姑娘,咱們進去坐著問,這樣站著多累呀。”如意語氣平靜,一雙眼睛卻跟冒火了似的。
“是是是,”李林搭腔,“明姑娘,咱有事進去慢慢說,光站著多累。”
回身看著李勤,李林收起臉上的笑,“你也給我滾進來!”
回了花廳裡頭,謝明秀三人自然按先前的位置坐下。而李林,也臉皮厚地挨著文娘不遠處坐了下去。
至於李勤,沒人管他。
從文娘口裡得知了來龍去脈後,李林啪地一拍大腿,“咳!這事兒啊,怪我!”
謝明秀目不斜視,隻顧飲茶。一旁如意接了話過去,“怪你啊?那就是你讓他來偷聽我們說話咯?”
“我也沒聽到啊!”是那頭站著的李勤在反駁,“我才剛進來,你們就都出來了……”
“閉嘴!”
李林回頭吼了一聲,那李勤雖還麵有不忿,但到底是沒再開口了。
謝明秀收回了目光,準備看李林作何解釋。
“不瞞明姑娘,他啊,是我本家的堂兄弟,他老娘……還是我的親大姨。您說,有這關係在,我能不拉他一把?”
李林說得倒是真情實感,但如意卻不買賬。
要說從前,如意臉蛋兒還有幾分圓潤的時候,她就已經有頂天的氣勢了。如今人一壽下來,圓下巴變尖下巴,那股子氣勢便更逼人了些。
雙眼一斜,如意道:“撿重要的來說!”
李林雙手告饒,“哎喲我的姑奶奶,這不正說著呢嘛。”
正如先前所說,養豬場招工時,李誌原是不想要李勤的,但為什麼李勤又去了養豬場做工呢?
自然就是李林點的頭。
又說到先頭挑空碗下山這事上。在大陽山上,李林主要還是看著場子,做事倒是做得不多。因此他也就自己個兒出頭,接了這晚上把空碗帶回謝府的事。
但李林一個人,也弄不走那麼多。
所以每日他都會選兩個人跟著他一道把空了的碗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