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子半夏和連翹都認識,知道她在家喜歡刁難她孫媳婦,在府裡喜歡與人爭強掐尖,有她的地方就有吵不完的架,偏偏動起手來還凶狠得厲害,是個尖酸刻薄心狠手黑的老東西。
她怎麼來了?
半夏和連翹先是奇怪,隨後又開始好奇,這老東西該不會連府裡的主子也敢罵吧?
她們興致勃勃地看著,然而她們期待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林歇走到瘸腿婆子麵前,就聽那瘸腿婆子說:“廚房那幾個嘴碎的說你這來了伺候的丫鬟,不需我再送飯了,可我等了半晌都沒見著人,猜是那幾個不要臉的小賤蹄子見你好欺負不肯做事,這就趕忙把飯送來了。”
瘸腿婆子一日既往地握著林歇的手,把食盒交到她手裡,並說道:“你去屋裡吃,我去替你教訓教訓她們。”
林歇也不客氣:“誒,謝謝婆婆。”
林歇拎著食盒回屋吃飯,等吃完了飯,瘸腿婆子也從另一邊半夏和連翹的屋子裡出來,接過食盒離開了。
片刻後,捂著臉哭得一抽一抽的半夏與連翹從她們那屋過來請罪,再不見先前的囂張氣焰。
修葺工人許是得了加急的命令,飯後也不休息直接就過來開工了,林歇坐在緊閉的窗前聽著,竟也不嫌吵。
半夏和連翹見林歇沒理她們倆,就準備離開,收拾收拾屋子什麼的,誰知道林歇突然叫住了她們:“彆走啊。”
半夏和連翹停下腳步,就聽林歇吩咐說:“站這陪我一會兒,彆說話。”
兩人不明所以,卻還是乖乖聽話了。
這麼一站,就站到了晚上,兩人平時都是喜歡偷懶躲閒的,恨不得什麼都不做,就這麼乾站著混日子。
可等真的讓她們乾站著,她們才發現這時間比乾活還難捱。
半夏忍不住想要走動走動,於是便仗著林歇看不見,放輕了腳步聲,來回走動了起來。
連翹見林歇真的沒發現,也有樣學樣,企圖走幾步讓自己好過些。
可奇怪的是,這樣的走動非但沒有讓她們舒服,反而還讓她們渾身上下都不舒坦了起來,她們不想乾站著,不想控製著聲音來回走動,她們想要說話,想要做出大動作發出大聲音,哪怕是乾活累死也行啊!
但林歇就是不讓。
半夏耐不住想要偷偷出去,出去後乾什麼都行,隻要能讓她舒服些,可沒等她邁出屋門,林歇的聲音就響了起來:“連翹?”
連翹連忙走回原位,應了一聲:“姑娘,我在呢。”
於是林歇又喚:“半夏?”
半夏幾乎是含著淚回到了原位:“姑娘,我也在呢。”
林歇笑笑:“嗯,那你們繼續陪我,彆走哦。”
兩人艱難道:“是……”
她們誰都沒想起要去拿晚飯的事情,所以晚飯還是瘸腿婆子送來的,哪怕半夏和連翹乖乖站著,瘸腿婆子還是罵了她們倆幾句,並讓林歇彆給她們飯吃,好好餓上她們一頓。
林歇應了。
到了深夜,林歇終於放兩個人離開,回到屋裡的半夏和連翹對視一眼,突然就瘋了一般扭動蹦跳了起來,要不是怕林歇聽到,恐怕還得喊兩嗓子才算完。
待拿出吃的吃飽了肚子,兩人就開始說林歇與瘸腿婆子的壞話,說了整整大半宿,像是要把這輩子的話都給說完似的。
到了第二天,說了半宿壞話的兩人都睡過了頭,是被送早飯來的瘸腿婆子用冷水潑醒的。
雖是炎熱夏季,可大清早就被潑一身冷水,還是叫她們倆冷得牙齒直打顫。
而後又是一頓刻骨銘心的教訓。
瘸腿婆子離開後,她們去了林歇那,聽林歇說讓她們接著陪她的時候,倆丫鬟差點沒瘋掉。
就這麼又站了一個早上,快正午的時候,半夏與連翹幾乎是搶著要去拿林歇的午飯,林歇讓她們猜拳,誰贏了誰去。
最後連翹贏了,她頂著半夏恨不得殺了她的眼神出了院子,如同得了自由的鳥兒一般投入林子,一路跑著去了廚房。
等從廚房的瘸腿婆子手上戰戰兢兢地拿過食盒,她又慢慢從廚房走了回來。
午飯後兩人接著站,晚飯也是用猜拳來決定誰去。
到了第三天,兩人早早就醒了,都說自己要去拿早飯,最後爭執不下,隻能和昨天一樣靠猜拳決定,輸的那個就去林歇屋裡。
今天早上輸的是連翹,她垂頭喪氣地進了屋,本以為還要乾站著過一天,誰知林歇也才剛醒,喚她給自己煮水梳洗。
連翹一愣,興高采烈就應下了,竟是從未有過的勤快。
這一天林歇沒再讓她們乾站著,而是吩咐了她們乾活。
她們也很積極,一點都不像來這之前那般躲懶。
第四天,半夏固態萌發,隻因她瞅著她們去拿飯後,瘸腿婆子就不來了,因此有些鬆懈,躲到了屋裡偷懶,林歇叫她她也不理,誰知正巧就被突然過來的瘸腿婆子撞見,抓著一頓連罵帶打。
罵完打完她還要去林歇身邊站著,重新體驗一番什麼都不能做,乾站著要發瘋的痛苦。
當天晚上,兩個丫鬟睡下,長公主例行看望,一進來就發現院子裡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而林歇就披著一件外衣站在樹下,仰起的臉上帶著笑意。
長公主看著林歇臉上熟悉的笑容,突然就想起了林歇被稱作“未央”的那些日子,說話的語氣都變得謹慎了起來:“你……乾什麼了這麼開心?”
林歇側頭看向長公主,笑著回答:“熬鷹。”
作者有話要說: 不看手機不看電視不聊天就這麼乾站著發呆真的會瘋的,彆問蠢作者為什麼會知道_(:з)∠)_
林歇現在的心態就相當於大號練廢了,於是撿起小號重來=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