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聲響和四溢的濃烈酒香堪堪拉回了兩人的理智。
唇舌分離,林歇微微仰著頭, 輕喘著, 臉頰通紅, 像是還沒有回過神來。
夏衍倒是側頭看了門口滿目震驚的夏夙一眼。
隻是那一眼冷冷的, 叫夏夙有種被凶獸盯上的錯覺, 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差點踩到地上散落的酒壇子碎片。
最後, 是林歇先鬆開了攥疼的手指, 還拍了拍夏衍胸口被自己弄皺的衣襟,一副“我剛剛什麼都沒做”的正直模樣。
不見半點心虛。
夏衍這才放開林歇, 也替林歇整理了一下被弄亂的衣裙, 還用乾燥的拇指指腹擦了擦林歇通紅濕潤的唇。
夏衍習武射箭的手可是糙得很,指腹的繭弄得林歇唇上癢癢的, 張口就咬住了那根手指, 並在口中用舌尖舔去了指腹上的濕潤。
夏夙看不到林歇近乎挑逗的舔舐動作, 好好感受過林歇的舌尖有多柔軟的夏衍卻是知道的。
夏衍眼眸一黯, 拇指微微用力壓住胡鬨的舌。
林歇察覺不妙立刻就鬆了口,將夏衍的手指抵了出去。
如果夏夙不在, 夏衍一定不會就這麼放過林歇。
可惜沒有如果。
收拾齊整,夏衍這才想起一旁被他放下的木盒,打開盒蓋, 裡麵靜靜地躺著一支精致剔透的藍色藤蘿簪子。
就像夏衍記憶中的那樣,這支簪子的藍色和林歇上衣的藍色十分相近,花瓣由淺至深, 每一片都是用寶石細細打磨出來的。
但也有和夏衍記憶中不同的地方,那就是簪子一旁還放著一對樣式配套的藍色耳環,耳環下用銀鏈子墜著同樣剔透的藍色花瓣,細碎散亂,卻格外地好看。
夏衍突然就決定,至少這個月,無論和母親發生了什麼口角,他都願意做先道歉的那個。
夏衍將林歇頭上戴著的藍色頭花與耳朵上百搭的珍珠耳環給摘了,又將藤蘿發簪和花瓣耳環給林歇戴上。
重新妝點後,林歇這身打扮瞬間就有了質的飛躍。
濃稠的色調與衣裙上暗藏的繡紋使得衣著整體沉穩靜謐,同色的首飾卻是略帶活潑的花朵樣式,能恰到好處地中和衣著在色彩上的厚重,且首飾質感上佳,一看就很貴的飾品總能從視覺上一眼就將人俘獲。
美人雪一般細膩的臉頰上還透著至今仍未褪去的緋色,口脂雖然都被吃沒了,但因先前的碾磨還帶著誘人的紅。
真要再挑出什麼美中不足來,那恐怕就是……
夏衍摘掉了林歇眼睛上的緞帶。
那雙沒有焦距的眼睛眨了眨,忽閃的睫毛如同鴉羽,漆黑纖長。
那是一雙清澈如琉璃珠的漂亮眼睛,就這麼蒙著,真的太可惜了。
夏衍低頭,在林歇的眼角落下一吻。
不錯嘛,適應得很快啊。
林歇在心裡愉悅地讚歎。
夏衍理直氣壯的舉動叫門口的夏夙徹底傻了眼,生生懷疑自己是不是失去了至少五年的記憶,才會對眼前兩人的關係變換出現斷崖式的理解不能。
畢竟、畢竟夏衍原先對林歇也不是這樣的啊,她不過就是去拿了壇酒……
誒?我的酒呢!!
夏夙這才反應過來,低頭看著滿地的酒壇子碎片和蔓延開的酒液,尖叫出聲:“我的酒!!”
夏衍雙手捂住林歇的耳朵,涼涼道:“母親不讓你喝。”
夏夙咆哮:“我偷偷喝她又不知道!”
夏衍:“我會告訴她。”
“你!”夏夙氣結,看夏衍的手還蓋在林歇的耳朵上,遠遠看著就像是捧著林歇的臉,頓時又想起進來時看到的那一幕,漲紅了臉大聲道:“把你的手給我拿開!誰準你碰她了!!”
說完還不顧地上的碎片,直接就踩著走了進來。
她將夏衍從林歇身邊一把推開,並把林歇護到了身後,看著夏衍的眼神猶如在看一個舉止輕佻合該被亂棍打死的登徒浪子。
徹底忽略了林歇對夏衍的親近並沒有反抗的事實。
夏衍倒是能叫夏夙推不開他,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這回撞見的是夏夙還好,若是旁人……
夏衍垂眸,遮去眼底的思量。
“茶室臟了,我們去彆的地方。”夏夙說完拉著林歇離開了茶室。
路上遇到回來的三葉,夏夙對三葉簡直沒好氣,她怎麼能就這麼把林歇一個人留在茶室!
三葉:……好冤!明明是小未央一聽她說夏衍來了就叫她滾的!
夏夙不知內情,還在衝三葉發火:“你知道你丟下林歇一個人之後發生了什麼嗎?算了你不用知道!”
三葉:……是不知道,但也不難猜。
夏夙拉著林歇進了梅花林,因是夏末秋初,梅花林綠油油一片,沒什麼好景致,因而也沒人會來這裡瞎逛。
最是清淨不過。
夏夙說完三葉又開始自我反省,隻說自己不該就這麼去拿酒的,明明應該帶上林歇一塊去!
林歇安靜地聽著,等夏夙終於發泄完了心頭的恐慌與憤懣,林歇才道:“其實,是我主動的。”
夏夙愣住,睜大了眼睛看著林歇,不敢相信林歇剛剛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