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高樓上燈光點點。
一輛車緩緩停下,副駕駛上的沈白剛解開安全帶,就看見提著黑色垃圾袋的陸溫走出來。
“你路上開慢點。”他轉頭說道。
“嗯。”聞城表情隱在黑暗裡,看不太清。
沈白下了車,笑眯眯喊了聲陸溫後,就目送車輛離開。
扔了垃圾的陸溫走過來,低垂的眉眼依然溫順。
“走,回去了。”沈白想牽他的手,卻被避開了。
頭一回碰壁,沈白愣了下。
生氣了嗎?
他抬頭,小心看了眼陸溫的表情。
本來今天晚上他倆是要出去吃飯的,可自己卻跟聞城去了彆的地方,丟下陸溫一個人。
“剛收拾垃圾,手臟。”
歉疚讓他下意識想要說些什麼,然而陸溫打斷了他的話。
原來是這樣。
還以為生氣了。
沈白放下心,又露出個笑。
兩人一起往回走,他想幸好沒有出聲,不然和渣攻人設不符。
等電梯的間隙,因為陸溫太安靜了,和平時的安靜明顯有點區彆,讓他還是免不了有點心虛。
“晚飯吃了嗎?”他微仰頭問道。
陸溫斂著眉眼,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聽到問話後微抿了抿唇,停頓後才輕聲說:“還沒有。”
這都快九點了,晚飯還沒吃。
沈白頗為不讚同地輕皺眉,他跟聞城去吃飯前有跟陸溫說過的,也囑咐他想吃什麼就去吃。
電梯打開了,但兩人都沒進去。
沈白抓著陸溫手往外走,說:“現在想吃什麼,我陪你出去。”
手臟就臟,到了麵館就能洗洗,他繼續說:“門口那家麵館還沒關門,他家還賣小餛飩,你不是挺喜歡的。”
陸溫低頭,看著抓住他的手,在沈白說完後,隻輕聲開口:“好。”
一如既往的溫順,連送沈白回來的聞城問都沒有問。
不過回去洗完澡上床後,燈一關,親著親著,沈白就被脫了睡衣。
他按住那隻大手,在黑暗中小聲說:“要不睡吧。”
前兩天剛做過,他身上那些痕跡都沒消,今天還被聞城給看到了,對這事有點小小的抵觸。
陸溫沒有說話,翻身躺到了旁邊,再沒有動靜,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臥室一下子就安靜了。
正想把睡衣穿回來的沈白動作一頓,他小心翼翼開口:“陸溫?”
軟糯糯的聲音聽上去很忐忑。
“嗯,睡吧。”陸溫聲音很低,語氣的失落根本掩飾不了。
沈白腦海裡勾勒出委委屈屈的小可憐,被扔下連飯都沒有吃,還把兩邊房間都收拾了。
陸溫雖然話少,可內心有點敏感柔軟,今天的事情肯定免不了會難過。
他想了下,就紅著耳朵朝陸溫那邊伸出了手。
床就這麼大,在一個被窩底下,他摸到了陸溫胳膊,又順著胳膊摸到了手,然後就不動了。
幾分鐘後,陸溫一直沒有動。
知道他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沈白又說不出口,就抓著那隻大手往自己這邊來。
這下他的小替身才明白了。
好笨啊。
被啃上來的時候他這麼想,完全不知道黑暗中,覆蓋在他身上動作的高大男人神情微冷,而更多的,是漫不經心。
*
考試周結束,假期就到了。
沈白考完最後一場從學校出來,慢騰騰往回走,他走得實在是慢,悶著頭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連係統都疑惑了。
聽到係統的詢問後,他含含糊糊說自己沒考好,所以心情不好,糊弄了過去。
實際上是他有點不想回去。
按照劇情,這個假期他和陸溫都沒有回老家,而是待在這裡,直到過年才分開。
假期不用上學,陸溫也能放鬆休息,這段時間做了什麼可想而知。
離過年還有一個多月,渣攻就是在這一個月裡,把人玩夠了吃膩了,從這之後對替身的態度也就日漸不好,甚至還在外麵拈花惹草。
陸清總是自信耀眼的,可陸溫低著頭逆來順受的樣子,讓他覺得一點都不像,新鮮期過去,就不怎麼稀罕了。
唉。
沈白在心底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是怎麼搞得,他成了被攻的那個,接下來的一個月,可該怎麼辦。
他愁眉苦臉的,還被突然響起的鳴笛嚇了一跳。
路上是聞城的車,靠邊緩緩停下。
“去哪兒?”副駕駛的車窗降下,聞城是慣常的懶散模樣。
“回去。”沈白老老實實回答。
“沈家?”聞城問道,習慣性摸向車上放著的煙,隻是忽然一頓,又收回了手。
“不是,過年再回家。”沈白搖頭。
聞城沒有看沈白,直視著前方狀似不經意地問:“是跟陸溫一起?”
“嗯,他也不回去。”沈白說著,察覺到什麼後就朝前方看去,一個熟悉的身影朝這邊走來。
聞城也發現了,跟著車玻璃和不遠處那雙清清冷冷的眼眸對上。
他下頜線緊繃,顯然對陸溫沒有好感,甚至渾身露出淩厲攻勢。
然而陸溫垂下眼捷,清冷又柔弱,仿佛沒有任何威脅。
聞城想,他不知道沈白是怎麼看上這個人的,長得高大卻跟個娘們兒一樣多愁善感,扭扭捏捏。
做作的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