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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大人,真巧。”
宋蘅訕笑著答話,神色閃過一絲尷尬。
案上的香爐煙霧騰升,透過窗外的光,映射出藍紫色的絲光。陸朝聞坐在那,半晌不曾言語。直到連翹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屏風,他似剛回魂般地問了一句,“宋二姑娘和沈少師,是何關係?”
這問題把宋蘅難倒了。
她和沈淮序什麼關係,互相試探,互相利用,的朋友?有這樣的朋友嗎?
“暫且算好友。”
宋蘅不露痕跡地摸了摸鼻子,眼眸閃爍著去打量陸朝聞的神情。幾乎沒什麼變化,像是受了刺激,呆愣呆愣的。
“你可知那日你替我算命,是他安排的。他故意讓我知道你,讓你說出推演曆法的計策。再經由我的口啟稟聖上,繼而他便有了名頭得聖上親召,舉薦你入司天監推演曆法。沈淮序他狼子野心,要用你做踏板高升,你還覺得他是你好友嗎?”
說到情處,陸朝聞憋紅了臉。
他自詡為君子,君子有節,絕不會與沈淮序一般滿腹心機皆用於算計他人。是以,他十分鄙夷沈淮序的所作所為。
如今聽得宋蘅稱他為好友,更是不能忍。
“司天監?推演曆法?”宋蘅自顧自地反問,為何沈淮序最後竟然是為了將她弄進司天監?她本以為沈淮序想讓自己當個狗頭軍師罷了。
怎麼還得去當官了?
宋蘅此時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與沈淮序之間的拉扯真是綿長隱晦。如今這消息一傳來,宋蘅有些坐不住了。
可明麵上還須得保持鎮定。
“陸大人,沈少師早前已與我商量過此事。我是同意的。”宋蘅拿起茶盞輕呷了一口,緩緩放下茶盞。
“你知道?”陸朝聞不自覺地高聲反問,眸中滿是質疑,“你知道你一個女子入宮為官,行推演曆法這一重事,會有多少危險等著你嗎?你知道朝堂上多少人虎視眈眈,盯著這件事嗎?此事生死難料,你當真都知道其中利害?”
知道個屁!
此時宋蘅已經在心理罵了沈淮序千百回了,就差問候他祖宗十八代。
“陸大人,有些事不是我做,也是他人做。既我承了祖父所訓,有些責任或已然注定。”宋蘅平了心氣,理清了其中緣由,接上了話茬。
“冥頑不化!”
陸朝聞怒氣陡然冒了上來,眼眶底深紅,看著宋蘅這般油鹽不進的模樣,大袖中的拳頭緊握,噌地起身走到了門前。
忽而頓住,頭微側。眼眸中似乎攢著哀嚎聲,冷了聲音。
“這就是你回京後便著退婚的理由?因為你我兩家終究不是一路人?可宋蘅你又怎知我不能與你同路?”
宋蘅心中不免咯噔一下,不知為何,心中竟有些可憐陸朝聞。
她不是那個宋蘅,她不懂陸朝聞這些沒有由來的深情,可此刻作為一個局外人,她忽然心疼起了這個男人。
宋蘅未曾答話,偌大的廂房,鴉雀無聲。連翹更是大氣都不敢喘,黑亮的眸子在二人之間來回轉。
“沈淮序用你的原因無非就是見我對你用情至深,便是他護不住你,我也能在父親手下保住你。可偏偏,他算準了這一切。你,我都不過是他手中的棋子罷了。若你執意如此,我便護你周全。”
說罷,陸朝聞推開門,袖口卻被人拉住。他回過頭,隻見宋蘅站在那,麵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