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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安敬挑眉,十分不屑地掃了一眼宋蘅。
“無知小兒,口出狂言,你們時日所剩無幾,如何能拿出新的更準的曆法?”
“我既說了,自然能辦到。一月後,司天監就能給出更準的新曆法。”宋蘅依舊是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樣,王青山偷偷拉了拉她的衣角,試圖讓宋蘅彆繼續說了。
李朝暗中為宋蘅捏了一把汗,這曆法哪是如此簡單的事兒?
他麵露難色,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隻有沈淮序看著宋蘅的眼神中多了幾分了然,料定宋蘅此舉是早前便算到的。
宋蘅絲毫不懼陸安敬懾人的氣場,卻在陸安敬轉身向李朝行禮時探到了陸安敬的氣運發生了改變。早前在馬場,她曾探過。
他有弑君之舉,運程卻平坦。
如今沈淮序謀劃之事導致他身上的運程雜亂,可為何他竟橫生出了一條生路。
李朝在陸安敬的敦促下,定了死期一月。
宮牆下,宋蘅小心翼翼地跟在王青山身後亦步亦趨,王青山沉著臉一言不發,步伐極快。冷不丁停了下來,身後的宋蘅反應不及,直直地撞了上去。
鼻尖傳來劇痛,宋蘅嚎叫了一聲,眼眶迅速氤氳出淚。
她捂著鼻子,“師傅,你想謀殺親弟子嗎?”
王青山一時間愣了神,忽而反應過來宋蘅是在討自己歡心,他深深歎道,“小阿蘅,你深諳命格之術,應該比我更明白因果循環。古時有個故事叫菩薩不語,你可知?”
宋蘅放下手,點了點頭。
王青山再次歎氣,轉身離去。
那聲哀歎透過風傳入宋蘅耳中,宋蘅不解,王青山的事和菩薩不語的故事有何關係。難道王青山覺得今日自己不該救下他?
幽深的宮道寂靜無聲,風聲大作,宋蘅一個人慢悠悠地挪著步子往宮外走去。
沈淮序站在轉角,老遠就看見了走得緩慢的宋蘅。碩大的朝服幾乎把她埋了起來,手上拿著官帽,一張小臉雪白如雪,在黑夜中如同白色海棠般引人注目。
耳邊再次響起薛公公說的那句,她該是你的妻。
沈淮序揚唇輕笑,朝著宋蘅丟了顆石子。
宋蘅看見腳底突然冒出來的石子,猛地抬頭,四下看了看,這才看見了躲在角落中的沈淮序。
沈淮序側身走出,站在了宋蘅身側,他看了一眼宋蘅吃了癟的神情,笑道,“怎麼?被王大人說教了?”
“他似乎並不想讓我救他。我早就知道司天監有陸安敬的人了,給師傅的劄記中估計保留了一半,那另一半實則是我祖父早已推演出來的新曆法,甚至還有新刻漏的研製。陸安敬做什麼手腳,我都有後招等他。可師傅好像生氣了...”
宋蘅這點腦瓜子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何王青山竟然不願被救。
難道這就是陶掌櫃那日所說的不信命不惜命?
“宋蘅,自古以來文死諫,武死戰。或許你自以為的救命的棋子,成了他棋局中的死棋。”
“可他的棋局本就不求生!”
微風輕咬住她額前的碎發,宋蘅仰起頭,哽咽著聲音吼道,滿臉倔強,眼圈微紅。
“你又如何知道那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沈淮序試圖伸手去撥動宋蘅的發絲,宋蘅避開垂下頭,一滴淚從眼角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