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沈淮序入獄後她去過好幾次沈府,彆說人了,連隻鳥都未曾見過。偶遇幾個上山砍柴的樵夫告訴她,沈府早就被大理寺的人查了數次了。
“這沈少師不聲不響竟收刮了那麼多錢財,這下可算是倒黴了。”
“是呀,都是年初時抄家拿的唄。”
“好好的仕途,就這麼沒了,如今命都保不住。”
宋蘅再度想起那日聽見的這些閒言碎語,沈淮序當真是給自己安排了一個最好的結局。可為何事關沈淮序府中收繳的那些贓款,一點兒沒有風聲呢?
日前在查的依舊是年初抄家案。
大理寺獄中,沈淮序穿著一身白色的囚服席地而坐,閉著眼睛身子微微後仰靠著牆壁。
耳邊傳來鎖鏈開鎖的聲音。
“沈少師果真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
左成珺打開鎖鏈走了進來,一身藏青色飛魚服蒙了塵,麵上略顯疲憊。他從懷兜裡拿出一包吃食,甩給了沈淮序。
沈淮序穩穩接住,揭開油紙,是一隻燒雞。他撕了點白肉,往嘴裡塞。
“城北良記的燒雞,青唐買的。”左成珺踢了踢一旁的乾草,盤腿坐在了沈淮序身側,看著沈淮序吃得斯文,不覺翻了個白眼。
沉默良久後,左成珺略悶的聲音響起。
“你打算怎麼辦?”
左成珺明顯停頓了一聲,起初質問扳倒陸安敬這件事的勝算時,他並不知曉沈淮序自己也會深陷其中。而如今大理寺全權受理此案,若是辦好了,日後必然有大好仕途。
背後推動這一切的沈淮序,卻身陷囹圄。
左成珺不解,他到底是為何。
沈淮序看著手中的燒雞,用油紙又包了回去,“左大人放心,我自有打算。明日青唐便會帶你去見一個人,此人身上握有陸安敬在江南販私鹽的證據。”
“販私鹽?可這事兒並不大,如今就算是疊加在陸安敬手上,也是不痛不癢。”
沈淮序輕笑了聲,起先李朝讓他差人去調查江南鹽商時,他也以為不過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罪。可又覺得如果是宋蘅,斷不會給出如此淺薄的建議。遂找人在京中和江南兩線探查,這才發現這販鹽之事大有蹊蹺。
“可若是江南鹽礦挖鹽的都是陸安敬豢養的私兵呢?”
昏暗的大獄內,沈淮序短短一句話讓左成珺如置冰窖般,“此消息可當真?”
“自是當真。蔣陸二人對於朝堂之事向來涇渭分明,蔣程若是發現陸安敬豢養私兵,必剿之。而你將販私鹽一事再呈聖上,此事便可了了。”
“這計劃既然如此周密,你為何還會讓自己這般陷進來?”左成珺終究是問了出來。
“因為陸安敬身上還有我想知道的東西。”
“什麼東西?”
左成珺下意識地反問,可沈淮序卻搖了搖頭,並未回答。
左成珺見狀也並未追問,起身準備離開之時站定了身子,側目道,“宋蘅想見你。”
沈淮序拿著燒雞的手一抖,轉頭看向了那忽然忽明,即將燃儘的紅燭,“還是不見的好。”
大理寺獄外,宋蘅不時掀開簾子查探,終於見到了左成珺邁著步子朝外走來。她迫不及待地探出頭,等著人走近。
“蘅兒。”
宋葭拉了拉宋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