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病舍裡還躺著一個,女人聞言臉都氣綠了,一巴掌拍在男人的身上,罵道:“你說你怎麼還改不了你這個毛病!你不在裡麵看著你哥哥,你惹人家姑娘乾什麼!”
“媽!你怎麼這麼不講理呢!”男人還有些不服,甩出了自己剛才被時今瀾掐住的手,“我的手剛剛都要被她掐斷了!”
男人剛反駁,池淺就立刻懟了上來:“你不碰人家,人家就來掐你的手啊?你手有那麼好看嗎?”
被池淺剛才那麼一頓打,男人很是不服。
他剛要給池淺懟回去,就對上了時今瀾看過來的眼神。
日光下,女人的瞳子黑漆漆的,明明是日風和煦的春日,他卻有一種凜冬將至的感覺。
明明他的手早就不在時今瀾手裡了,卻莫名其妙的痛了一下,像是幻覺,更像是畏懼。
訕訕的,男人高伸著的手落了下來,甚至還膽小的將它往身後藏了藏。
“你真的是一天不給我惹事,渾身難受。”女人氣的睨了男人一眼,沿著男人剛才指的方向看向了時今瀾。
日光落滿了院子,明亮亮的罩在時今瀾的身上,瘦挑的身段打眼一看,就讓人覺得漂亮。
隻是好端端的,怎麼就坐在了輪椅上。
折斷的花總令人心神無數憐憫,女人頓時篤定是自己的兒子惹的事,主動走過去跟時今瀾道起了歉:“小姑娘,不好意思啊,是我兒子不對,阿姨給你賠個不是。”
“這並不是阿姨的錯。”時今瀾淡聲,眉目平靜的注視著站在對麵的那個男人。
男人有些彳亍。
倒不是不想道歉,而是他有點怵時今瀾。
池淺在一旁見他不動,捏了捏手裡的掃帚:“還想挨打是不是。”
“彆彆彆,小姑奶奶。”男人連連擺手。
他真是服了這兩人了,這算什麼,互相撐腰嗎?
“對不起小姐姐,我以後再也不會這麼做了。”男人對時今瀾深深鞠了一躬。
動作落下,時今瀾並沒有接話開口。
她微抬起幾分視線,沒落在男人身上,而是在他旁邊,跟個押解犯人的牢頭似的池淺。
之前這人一直在自己身邊小心翼翼的,現下倒是難得的氣勢衝天。
其實從剛才她的舉動來看,她也不是那種膽小懦弱的人,相反的還有些在自己那個世界裡少見的正義感。
怎麼到自己身邊就成了那副樣子,戰戰兢兢,大氣不敢喘一下。
她有這麼嚇人嗎?
時今瀾蹙眉,燃燒在池淺視線裡的火焰跳了一下。
跳的她心裡發毛。
難道她剛才給時今瀾出氣沒有出夠?
還是時今瀾對這個男人的冒犯還沒有消氣?
兄弟,你完了,時今瀾回到時家後可是把當初所有得罪他的人清算了一個遍。
絲毫不覺得是自己惹時今瀾不快的池淺在心裡替男人未來的悲慘命運哀悼了一秒鐘。
“哎呦!娘!”
也不知道該不該稱之為應景,一聲慘叫從病舍裡拔了出來。
女人的心裡立刻被揪了一下,她拔腿就朝病舍走去。
隻是走了一半,她又轉頭喊上了自己另一個兒子:“你還在這裡站著乾什麼,還不跟我一塊進去看看你哥哥!”
“哦哦哦。”男人連連點頭,快走兩步跟上去,走女人一起進了病舍。
插曲來得快去得也快,話音消失的瞬間,院子裡就隻剩下了時今瀾跟池淺兩個人。
風吹進病舍,滌換著裡麵淤積的味道。
濃鬱的血腥味衝進了院子,時今瀾皺了皺鼻子,不由得問:“病舍裡的人怎麼了?”
“做活不注意,手指頭被切斷了。”池淺早來了一個月,習慣了這樣的情景。
海島交通閉塞,就是去最近的大毓島醫院也要半個小時,這還是在能及時調來船的情況下。
像這樣的情況,等不到送進醫院就來一命嗚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