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縉雲勃然變色。
賀瀧似乎察覺到了異常,車頭一轉衝上步行道,直接闖入狹窄的小巷,摩托車一路風馳電掣,撞翻了許多障礙物,以最快的速度趕往他們入住的酒店。
剛跨入酒店大門,兩人就看見鐘小聞滿臉是血,倚著樓梯扶手蹣跚而下,她嘴角豁了個血口子,鼻子也被揍青,看起來十分淒慘。兩人奔將過去,嚴縉雲順手從前台抓了一盒濕巾紙,抽出一疊對折成厚厚的方形遞給賀瀧,賀瀧按在鐘小聞的嘴角沉聲道:“誰乾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以為是賀隊。”鐘小聞一邊痛的抽涼氣一邊說:“他來了就說他找到回去的辦法了,然後大家就都跟他走了,我覺得不太對就問了他幾句,然後——”
“然後他就對你動手了?”嚴縉雲給氣笑了:“這癟三。”
“對不起,我應該攔著大家的,是我警惕性太低了。”鐘小聞愧疚道。
“跟你沒關係。”嚴縉雲說:“看來這是個易容BUFF,他還挺聰明,裝作是賀瀧的話乾什麼都沒人會懷疑,他肯定跟賀瀧長得一模一樣對不對?”
“對!”鐘小聞用力點頭。
“他們走了多久?”賀瀧的臉色微微發青。
鐘小聞抬頭看了一眼掛鐘:“十五分鐘吧,我沒暈太久。”
賀瀧垂眼沉思道:“他應該是反應過來了,誰先實現白嫣然的願望誰就是這場遊戲的贏家。”
“贏家?什麼贏家?贏家會怎麼樣呢?”鐘小聞捂著傷口茫然道。
“如果是普通人的話也許不會怎麼樣,但如果是戴罪者的話——”賀瀧頓了頓,下意識的轉眸看向嚴縉雲。
“看我做什麼?”嚴縉雲趴在前台,頭也不抬道:“這種事很隨機的,不一定就是我,說不定就挑你頂罪呢賀警官。”他將兩本登記簿“刷”的合上,轉身上樓:“我找到這個王八蛋了。”
鐘小聞驚道:“這麼快?”
三人兩階一爬,幾乎沒花多少工夫就上了樓,嚴縉雲走到一間房門前,從腰後拔出匕首,一拋一接倒了個個兒,正對著門鎖要撬,被賀瀧劈手攔住。
“滴”賀瀧變戲法似的從指縫間變出一張房卡,刷開了房門。
“賀隊你哪兒來的房卡!”鐘小聞又驚呆了。
嚴縉雲扭頭,看見走廊拐角處客房服務的保潔車悠悠推過。
“保潔阿姨身上順來的吧?”他翻目道:“你什麼時候也開始偷雞摸狗了賀警官?”
“跟你學的,你剛才不是還順了前台的□□登記簿嗎?”賀瀧大言不慚的說:“我們一貫向先進靠攏。”
“……”
鐘小聞覺得他倆好像又要掐起來了,不禁卑微道:“……所以這到底是誰的房間?”
嚴縉雲道:“你在丁丁傳媒救過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你還記得嗎?”
鐘小聞:“記得,我當時還覺得那個老爺爺好仗義好勇敢!”
“現在想想會不會覺得他當時仗義勇敢的過了頭?甚至有點兒過於積極了。”嚴縉雲說。
鐘小聞忍不住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
收音機說:發牢騷的員工都是糟糕的員工。
彼時沒有人在意這句模棱兩可的話,老頭卻十分刻意的解讀成“他讓咱不要發牢騷,那咱不發牢騷就是了”,似乎比誰都急切的想要加快遊戲進度。
“或許他就是一個細心的老人家啊,僅憑這點也不能斷定——”鐘小聞不解道。
“我看了掛在他房號下麵的餐廳□□,你知道那老頭昨晚吃了什麼嗎?”嚴縉雲打斷了她:“新疆饢,風乾犛牛肉,五香脆麻花。”他走到床邊踹了一腳垃圾桶:“還有這半拉的核桃殼兒,我沒見過哪個七八十歲的老頭兒有這麼好的牙口。”
“一個人可以改變容貌外形,但沒那麼容易改變生活習慣,不止是吃過的東西,所有他使用過的東西都會留下痕跡,比如這些——”賀瀧附了一句,拿起床頭的遙控器打開電視機,屏幕上開始續播中斷的節目。
一陣抑揚頓挫的“嗯嗯啊啊”響徹房梁。
鐘小聞瞳孔劇震。
嚴縉雲也愣了一下,遂幸災樂禍的看向賀瀧。
果然,根正苗紅的賀警官表情裂開,手一抖居然直接把電源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