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餛飩?”
“有餛飩吃?”
“我喜歡吃啊!”
嚴縉雲盯著那沒抬頭的第四個人,發現他手上的餐具正隨著他的手部動作劇烈的顫抖著。
“這位大哥,你不喜歡吃餛飩啊?”嚴縉雲換了個地方站,側身切進他身邊的縫隙,慢慢從他手裡抽出了叉狀的樹枝。
那人見過嚴縉雲用刀,快狠準,不帶一絲猶豫和憐憫,所有尖銳的東西到他手裡都變成了危險的類匕首武器,十分嚇人。那人聯想到了什麼,渾身僵硬,大冷天鬢角竟然在冒汗。
“嚴瀟,注意影響。”賀瀧忽然出聲。
嚴縉雲抬起眸子,和賀瀧對上眸光的瞬間接收到了警告的訊息。
他冷哼一聲,不甘不願的鬆開了手,滾回床邊吹冷風去了。
晚餐進行到後半段,陳太太忽道:“要不要給樓上的那位先生送份飯?他一天沒下來了,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媽,我去送吧。”陳展說。
“行。”陳太太叮囑道:“有什麼需要的下來跟我們講,非常時期大家一定要團結。”
“我知道的,媽。”陳展端著碗上樓。
“樓上還有人?”賀瀧略感詫異,輕聲問鐘小聞。
“好像是有,但我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房間裡了,所以我沒看到是誰。”鐘小聞說。
賀瀧“唔”了一聲。
他從鐘小聞之前帶回來的漿果包袱裡挑出幾個模樣還算周正的,起身走到嚴縉雲身邊,“船員的故事聽過沒有?算了,估計你是沒聽過。”他板著臉遞過去:“光吃麵包沒有維生素C會得壞血病的。”
嚴縉雲憤而扭頭:“你特麼——”
他正要跟姓賀的對線,就見陳展疾步從樓上下來,笑著說:“媽,那個黑痣叔叔說他還好啦,就是困,沒什麼大事兒。”
“沒事兒就好。”陳太太一邊洗碗一邊嗔怪道:“什麼黑痣叔叔,你這孩子有沒有點禮貌呀!”
嚴縉雲猛然一怔,一絲破碎的影像閃過腦海,他剛要張嘴,“唔——”一個冰冰涼的東西被塞進嘴裡,嚴縉雲下意識的一嚼,酸甜的汁液湧出來,他幾乎是條件反射的咽了下去,吊起眼梢看賀瀧。
他這個受製於人的反應實在是可憐又可愛,賀瀧忍不住拍了拍他被風吹的冰涼的臉頰,又塞了一顆漿果進他嘴,喂貓似的:“你又在想什麼壞心思?”
“你才想壞心思......”嚴縉雲嘟嘟囔囔,他連吃了好幾個漿果,一個沒收住,張嘴打了個大大的嗬欠。
“困了?”
“困了。”嚴縉雲難得老實。
“那回去先睡一覺?”賀瀧看了眼外麵逐漸亮起來的天色:“也到了你這夜貓子睡覺的時間了。”
“你才夜貓子,這裡根本就不是二十四小時製好不好。”嚴縉雲皺眉。
賀瀧輕笑,轉而去跟鐘小聞說了幾句叮囑的話,便領著嚴縉雲回了他們的小木屋。
和那間大木屋相比,這小木屋的空間就逼仄多了,還沒有壁爐,賀瀧旁敲側擊的詢問過嚴縉雲要不要留大木屋裡打個地鋪,嚴縉雲表現的相當厭倦,賀瀧嘴上沒說,心裡卻有一些隱秘的歡喜。
他也不想待在大屋裡,而想跟伽馬有私密的小空間。
好在那間小木屋的臥室不漏風,裡麵有一張雙人床,賀瀧大致收拾了一下,某位大爺半句抱怨也沒就直接躺了,側臥朝外縮成一團。
“真困了啊?”賀瀧愣了愣,有些好笑。
他在床另一端坐下,拉過床尾的被子,先給某位大爺蓋嚴實,後再給自己蓋上。
被子硬冷,需要人體去捂熱,賀瀧兩手枕在腦後,看著晦暗的天花板。
外麵冷風呼嘯,凶猛的轟著窗玻璃,但賀瀧的耳畔隻能聽到枕邊人綿長柔和的呼吸聲。
明明環境這麼惡劣,他卻感到奇異的欣快。
側過臉,他對上伽馬的後腦勺。
以前伽馬不僅不會背對著他,還會黏黏糊糊往他懷裡鑽,八爪魚一樣的摟抱住他的胸和腰。
可那些時光都變得遙不可及了。
賀瀧歎了口氣,緩緩閉上眼。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到伽馬翻身下床的動靜。
作者有話要說: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