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薑對住哪裡無所謂,對於她而言,隻要床能睡人就行。
可是陳靈周不行,她也不可能讓殷薑住旅館,要是讓俞先生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怎麼懲罰她。
她拉著殷薑,對隊長說:“隊長,不好意思,我和阿薑需要去彆的地方住,就不與你們一起了,這樣吧,你們告訴我們個明天集合的地點,我們在那裡碰麵行不?”
隊長思考了一會兒,同意了,之前他觀察過殷薑和陳靈周,兩個姑娘應該出身優渥,不習慣住旅館,很正常。
他笑了笑,將明天集合的地點說了之後,補了一句:“注意安全。”
陳靈周點了點頭,便拉著殷薑走了,臨走之前,殷薑看了眼周清,陳靈周側頭,“你在看什麼?阿薑?”
當真是敏銳得可怕。
殷薑心頭一跳,回頭笑道,“我在看他們呀,今天都好像還沒怎麼認識,明天應該好好認識一下的。”
陳靈周說:“沒有認識的必要,都是萍水相逢的路人而已,一離開誌願組織會,就誰都不認識誰了。”
“說得也對。”
殷薑點了點頭,像是在認可她的說法。
第二天早上,殷薑和陳靈周提前去了昨晚上隊長說的集會點,等了十分鐘後,人陸陸續續的來齊了。
隊長說在去之前還需要成員捐款,成員們便一人摸了一點錢出來,輪到殷薑的時候,殷薑詢問轉賬可以嗎?
隊長笑道:“當然可以,畢竟我們待會兒還要把錢存進銀行卡,將那些募捐得到的錢,轉給需要幫助的孩子,不能直接給現金吧,一家一萬的現金太麻煩了。”
殷薑轉了二十萬過去。
微信有限額,單日隻能轉二十萬,隊長看到這個數字:“我艸??你捐這麼多?”
他是覺得殷薑這個小姑娘有錢沒錯,但如此有錢,還是把他給嚇到了。
殷薑抿唇,笑,“能幫助人就好啦,我平時也沒什麼用錢的地方。”
雖然和父母隻見過一次麵,但他們會經常往自己卡裡打錢,她都沒怎麼用。
因為殷薑,陳靈周也轉了二十萬。
她在陪伴殷薑的時間段花出多少錢,俞先生都會報銷,所以她並不在意。
陳靈周注意到了李清,因為李清捐了五萬,五萬的話,可見家境還是不錯的,但是之前這個姑娘一直沒什麼存在感的樣子。
她打探的看了戴著麵罩的姑娘一眼,卻並沒有過於放在心上。
算好所有的捐款,共有六十萬,而他們要捐助的孩子有七家,五個是患有白血病,癌症的可憐孩子,還有兩個孩子需要修複身上嚴重的肢體損傷。
隊長去銀行存了錢,就帶著誌願者們去需要救助的家庭了,路上殷薑還買了一些糕點和糖果,打算給那些孩子吃。
跌跌撞撞從白天忙到晚上,總算是把所有的捐款全部送出去了,雖然很累,卻格外的有成就感。
這隻是誌願旅程的一個段落,接下來還有幾天,要去其它孤兒院和養老院看望老人和孩子,為期一周方才結束。
這一周裡,殷薑和周清陸陸續續有著接觸,她不斷汲取著周清所說的關於她的記憶,腦海裡模模糊糊有了影子。
但這還不足夠。
而周清也不是時刻與殷薑在一起,沒辦法補全殷薑剩下的記憶,臨彆之前,她偷偷給殷薑塞了紙條,殷薑打開紙條,上麵是周清的電話號碼,她說整個暑假會待在燕市的一個酒店,想找她的話,就去那兒找她。
最後她還提醒:“小心俞衡。”
殷薑將電話號碼和地址背熟,便趁陳靈周沒注意的時候悄悄把紙條撕碎,扔進了垃圾桶。
回到俞衡安置的彆墅裡,殷薑去看阿烏,她買了阿烏愛吃的三文魚,阿烏似乎好了不少,比以前有活力了多。
她回來的時候,阿烏正圍繞在她腳邊轉圈,殷薑彎身揉了揉它的毛發,“我回來啦!阿烏!”
阿烏抬頭,嗅了嗅袋子裡的魚,軟軟的喵了一聲。
殷薑朝廚房走去,清理魚準備給阿烏做一道清蒸三文魚。
花了半個小時清理魚鱗和內臟,殷薑晃了晃有些暈的腦袋,管家問她需不需要幫忙,殷薑搖頭,拒絕道:“不用,我自己來就可以了。”
她把清理好的魚洗乾淨,放在鍋裡蒸,之後去洗手,隻是洗手的時候,腦袋暈得更厲害了,眼前都發生了重影。
恰好這時,俞衡打了電話回來。
他那邊很安靜,隻聽得見翻閱紙張的聲響,應該是在辦公。
“阿薑,在做什麼呢?”
溫和的嗓音,讓人提不起來絲毫防備之心,隻覺得說話的人溫柔專情。
殷薑抓緊洗手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重影消失了。
她回道:“在給阿烏做三文魚,它這幾天身體不太好,需要補一下。”
帶著戲謔的笑通過電波傳進了殷薑耳中,“阿薑對那隻貓可真好,要是對我也有這麼好,我會很開心的。”
殷薑沒說話。
她又想起了周清說的話,她說,她怕俞衡,怕到見到他,就想逃,她說,小心俞衡,她失憶可能與俞衡有關。
如果是真的話,那麼俞衡可真可怕。
聽說她昏睡到醒來,不過三天時間,隻是三天時間,就構建了這麼一個欺騙人的虛假世界,若無其事的給她灌輸從未存在的東西,尋常人,哪能做到這樣呢?
俞衡那邊說著在B市發生的事,斷斷續續說了將近半個小時,最後他也意識到時間過於長了,便放輕了聲音收尾,“等我處理完這裡的事,就回來陪你,好嗎?”
殷薑嗯了一聲。
反正她說好不好,結果都是一樣的。
俞衡頓了一會兒,微微笑了起來。
掛斷電話之前,他開口告白,“我愛你,阿薑。”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比我更愛你。”
我愛你願意放棄我的命運,願意以我為籌碼與惡魔做交易,縱使我的愛會讓你感到窒息,但是我還是愛你。
“我希望,你也能愛我。”
“不需要你有多麼深愛,隻要你喜歡我一點點,心悅我一點點,眼中有我,就足夠了。”
她不愛他,他也會患得患失,小心塑造的世界,就怕被任何一個微小的舉動給毀滅。
他也知道,這樣做,當有一天阿薑醒來時,會有多痛恨他。
可是他無法放手,他追逐了阿薑太久太久,這份執著,早就融入了他的骨血裡,分不開,拆不掉。
一世,兩世,三世,他都想將阿薑牢牢拴在他的身邊,看著阿薑的笑,看著阿薑的身影。
阿薑和其他的女人是不一樣的,沒有任何一個女人,能夠讓他如此的心動,唯獨阿薑。
“我愛你。”他又說了一遍,“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傷害了你,那並非是我的本意。”
殷薑在心裡默默的反駁著:“你放屁。”
真要是愛一個人,怎麼舍得傷害對方半分,就像她愛阿烏,她會想把最好的給阿烏,讓阿烏開開心心,如果有一天,阿烏不喜歡她這個主人,喜歡彆的人,想去彆的人那兒,她縱使再難過,也會讓阿烏去喜歡的人那兒。
因為她不舍得看見她的貓悶悶不樂,也不舍得看見她的貓那雙眼睛黯淡。
如果阿烏待在她身邊會這樣的話,那她會心疼得要死。
電話掛斷,殷薑揉了揉太陽穴,感覺好些了,方才去端蒸好的魚,撕成一片片的擺盤,放在阿烏麵前。
阿烏趴在桌子上吃著清蒸三文魚片,殷薑坐在桌子旁邊,撐著下巴看阿烏。
大概是因為在外麵待得太久了,殷薑覺得方才緩和一些的腦袋更暈了,迷迷糊糊間,察覺到有什麼東西滴在她的手指上還有衣服上。
阿烏也不吃魚了,它忽然揚高聲音喵嗚叫了一聲,跳到殷薑麵前,伸出尾巴掃過殷薑的嘴唇,殷薑看到它的尾巴上一片血紅。
阿烏一邊叫一邊掃,像是要把她嘴裡流出來的血擦乾淨,殷薑眨了眨眼睛,朝鏡子裡看去。
鏡子裡的人,血線源源不斷的從口中流了出來,彙聚在下顎,一滴一滴往下掉。
殷薑反應過來:“原來是流血了啊。”
她起身,想去抽紙巾,身體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軟軟的向後倒去。
嘭的一聲,管家被吸引了進來,在看見殷薑身上的血後嚇了一跳,“阿薑小姐!”
他連忙把殷薑扶起,吩咐趕後而來的傭人們,“快去請醫生過來!快去!”
殷薑想說沒事,隻是沒事兩個字還沒說出口,眼前卻忽然一黑,直接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