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輕易就辨彆出是林頌,因為林頌的手總是很熱,和紀安不同。
他在她的床邊,以為她睡著了,呼吸有意放得很輕。
宋斐然忽然生出一個壞念頭,她的臉朝那隻手靠了靠,用被吵醒的語氣說:“紀安?”
那隻手僵在臉邊。
她抬手想去摘眼罩,那隻手果然抓住了她的手,掌心很熱。
然後更熱的氣息貼下來,他近乎是莽撞的吻了她,嘴唇緊緊貼著她的嘴唇,笨拙的吻她。
抓著她的手在發抖,她被吻的有些痛,哼了一聲微微張開口回應他、指引他,卻叫他:“紀安,紀安……”
他瘋掉了似的,俯下身抓住她的兩隻手吻進去,恨不能將她吃掉一般,吻得兩個人呼吸全緊促起來。
她被牢牢固在床上,眼睛戴著眼罩什麼也看不見,感官被無限放大,她感受到炙熱的氣息、濃烈到足夠溺斃她的愛。
她甚至感覺到那張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有了眼淚,濕濕的沾在她的臉上。
哭是因為絕望,是因為痛苦,也是因為快樂、幸福……
她明白的,愛的甜蜜一定要在絕望和痛苦中才會無限加倍。
房間裡滿是甜膩的氣息。
走廊外傳來腳步聲。
他突然驚醒一般,結束了這個漫長的吻,鬆開她,幾乎是逃出了房間。
宋斐然摘下了眼罩,呼吸不勻的起身去梳妝台前,她的口紅全花掉了。
她抬手整理妝麵,從鏡子裡看見推門進來的紀安。
“剛才那是林頌嗎?”他疑惑的問:“慌慌張張的。”
他走過來從背後俯身抱住了她,聲音裡帶著酒後的溫柔:“感覺好點了嗎?媽媽在廚房讓阿姨給你煮麵,吃了你再睡一會兒吧。”
紀安的懷抱溫暖又寬厚,她在他懷裡有那麼短暫兩秒的內疚。
他輕輕吻她的臉頰、脖頸、黑發、肩膀,喃喃細語說:“像做夢一樣,斐然我何德何能擁有你……”
他心裡有一些愧疚,將她抱起來輕輕放在了梳妝桌上,還是決定和她坦白說
:“斐然……我申請轉贈給你的股權,沒有得到批準。”
宋斐然心裡那點內疚煙消雲散,是啊,他已經無法為她帶來利益,她是可以不結婚的,首相不會逼人結婚,可她還是選擇和他結婚了,這難道不可貴嗎?
“我很抱歉,斐然,我會再去爭取的。”他歉意地說。
宋斐然捧著他的臉輕輕吻了他:“沒關係,和你領證的時候我已經想到了,和你結婚我還是有一些真心的。”
紀安望著她,心中一陣陣悸動,伸手緊緊抱住了她,他忽然覺得自己太幸運了,他除了一個上將的身份外還有什麼能和她匹配?
沒有,他樣貌殘缺,商業價值還不如宋庭,她已經走到了今天這個位置,卻還是願意和他結婚……
宋斐然也抱了他,她看見床頭櫃子上放著一碗醒酒湯,是林頌剛才送來的吧。
他現在在想什麼?——
花灑的冷水把林頌澆透了,可仍然沒辦法讓他冷靜下來。
他在耳鳴,眼前全是她。
她的臥室,她躺在床上,她穿著婚紗枕著她的黑發睡在那裡,臉頰緋紅的將臉挨進他掌心裡……
他真的要瘋掉了,幾乎衝動的抓住她的手,聽見她叫紀安,腦子裡僅存的理智都瓦解了,隻剩下——吻她。
他吻了她。
原來她的嘴唇那麼柔軟,唇齒裡那麼甜蜜溫熱,他吻上去就明白自己瘋了。
哪怕明明知道她把他當成了紀安,哪怕被發現死在她的房間裡,他也要吻下去。
他甚至希望真的死在那一刻。
因為接下去的漫長歲月裡,他都可能得不到她的吻,而他得不到的一切紀安理所當然地得到了。
恨意和愛意也淋透了他。
林頌將額頭貼在冰冷的牆麵上,努力迫使自己冷靜下來,用不了多久她就會厭煩了紀安,因為紀安隻會成為她的絆腳石。
她的野心和欲望隻有他懂,也隻有他能夠陪著她走上帝國最高的位置。
是的,婚姻對她來說最不重要,但他不一樣,他是她的至親,是她最完美的作品,也將會是她最有用的槍。
他睜開了眼,紀安是首相皇甫長庚最忠誠的戰士,可是姑姑想要更聽話的“首相”,紀安能為了姑姑背叛皇甫長庚,背叛
他的底線嗎?
他猜不能,因為那是紀安。——
婚禮結束之後,紀安難得被批準修了兩周的長假,原本打算和斐然去度蜜月,沒想到斐然隻休息一天就又開始忙了。
哪怕是在帝城裡,斐然也忙得見不著人,每天很晚才回來。
紀安想儘可能地跟她在一起,也隻能接送她去林氏製藥,有時候她要去哪裡還不能跟他說。
被她拒絕了兩次之後,紀安也隻好閒在家裡陪著戴雪逛了幾次商場。
倒是他留意到,林頌有幾次跟著斐然去了林氏製藥。
他聽說,林玉章好像把林家的家產和林氏製藥交給了林頌?
戴雪也和他抱怨過:“老頭子這麼做不是逼小頌跟斐然決裂嗎?斐然為了林氏製藥付出了多少心血,他卻還來這套,恨死個人。”
紀安安慰她說,林頌看起來和斐然很親近,應該不會和斐然因為家產鬨決裂。
他雖然這麼說,卻也擔心斐然會在林家孤立無援,林頌這個人他不了解,實在說不清楚林頌到底是怎麼想的。
紀安看了看時間,打算等一會兒去林氏製藥接斐然。
林氏製藥的科研基地裡。
宋斐然帶林頌去看了【母體基因】,這項研發是沒有和帝國科研院合作的,展紅和林明君全權負責,到目前為止帝國還不知道。
林頌在基地裡震驚地看到了【母體基因】的試驗體小白鼠,幾隻雄性老鼠卻擁有兩副生殖器官,其中兩隻雄鼠已經順利懷孕,即將分娩。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宋斐然在無菌服下問林頌。
“意味著將來男人也可以生孩子?”林頌說。
宋斐然笑了,玩笑一般說:“意味著人類真正的平等進化,每個人都可以選擇成為力量者還是孕育者。”
林頌望著她和她背後的展紅、眾多科研人員又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她巨大的野心,這野心早已不是林家家產、軍需生意……是全人類。
她要做的事必定會帶來巨大的變革和動蕩。
他一定會陪她。
出了林氏,紀安的車子就等在外麵。
林頌不明白,紀安明知道他開了車,怎麼還要來接姑姑?這不就是想讓姑姑選擇坐他的車,還是紀安的車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