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窗邊要關上窗。
“彆關。”蛛女皇冷不丁地說:“媽媽來了我會看不到。”
韋澤回頭對上她亂糟糟頭發下烏黑的眼睛,仿佛沒有眼白一樣,盯著他微妙的恐怖。
“你為什麼不把那枚卵交給母神?”蛛女皇突然問他:“所有的東西都該交給母神,她準許了你才能留下,你竟然敢隱瞞母神。”
她看到了那枚母王卵?
他真該在宋斐然來看她之前就殺了這個怪物。
“你以為她不知道嗎?”韋澤皺緊眉盯著她,帶著威脅說:“少操心,你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
“你很該死,你背叛了母神,現在還敢對母神不忠誠。”蛛女皇依舊盯著他,哪裡有半點在宋斐然麵前的純真和脆弱:“不忠誠的廢物該
掏出王核去死。”
韋澤真想衝上去一掌打死她,可他不能,宋斐然那麼想保下她,他不能動她,隻能對她用了控夢術讓她陷入昏睡。——
韋弗出現在大教堂裡。
他來得比宋斐然計劃裡要快,他很心急,他的女兒從救回來到現在都沒有醒,他找了能找的醫者、神力者。
每個人都說:她的魂魄被封禁在身體裡了,才導致沒有蘇醒。
可每個人都沒有足夠的神力破開那封禁救她。
他想隻有聖神可以。
到了這一步,韋弗幾乎老淚縱橫地向宋斐然行禮,既感謝她救回韋麗佳,也羞愧地懇求她再次出手相救。
他知道女兒曾經對宋斐然的不敬,又是這種需要她竭力守護天神族的狀況下,不該耗費她的神力救自己的女兒,可是……他的大兒子韋澤已經被騰蛇王奪舍,他隻剩下這一個女兒了。
如果可以,他願意用自己的命來換取女兒的命。
宋斐然卻沒有為難他,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就點了頭。
韋弗帶著天神族的神力者在她的跟前屈膝跪拜,啞聲說:“我將帶領天神族誓死追隨您。”
聖神像下,她垂著眼看他們,平靜得像在看螻蟻。
林賽亞在走廊裡悄悄地看著她,他想聖神就該是她的樣子,平等地庇護每個人,不因他卑微,她惡劣而袖手旁觀。
細雨還在下,他等在門外,看天神族簇擁著她走出來,握緊手裡的雨傘小聲叫了一句:“宋老師。”
她居然為他停了下來,蜜色的眼睛望向他。
林賽亞快樂的心突突跳,將手裡的雨傘遞給她:“下雨了,您需要傘嗎?”
他很怕自己多此一舉,因為天神族的守衛就在外麵,他們怎麼可能不為她撐傘?
可她還是伸手接過了他的傘,笑了笑說:“常校長就交給你照顧了。”
林賽亞的心飛起來一樣,壓不住唇角用力點頭:“您放心吧。”
他會的!
他目送宋斐然離開大教堂,摸了摸發燙的耳垂,低頭重新回了教堂裡,幫著唐利教父和教眾們給留在教堂裡避難的老弱婦孺分發了今晚的食物。
又帶了一份餐食和藥物去了常夜明休息的小房間。
房間裡沒開
燈,常夜明還在調息,他受傷很重又耗損了神力,體內那股邪神之力蠢蠢欲動,他必須儘快調息恢複神力才能不至於被邪神之力汙染。
他聽見有人進來,躡手躡腳地放下了什麼東西,又倒了水走過來,停在他的麵前……
他聞到了一股月桂花香的氣息,那氣息和宋斐然身上的幾乎一模一樣。
猛地睜開眼,卻看見了林賽亞。
怎麼是他?他身上怎麼會有宋斐然的香氣?
“這是水和藥。”林賽亞見他睜開眼,就說:“桌子上是餐食,如果您想吃的話可以吃。”又說:“我就在外麵,夜裡有什麼事……”
“滾出去。”常夜明不知道為什麼對著這張臉就沒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仿佛被邪神之氣操控了一般,惡意止不住地湧上來:“滾。”
林賽亞在原地愣了愣,沒說話地將藥和水放下,轉身就走。
走到門口,又停下,回過頭明亮的眼睛看著常夜明說:“如果您因為我身懷邪神之卵而憎恨我、口出惡言,我隻能說您不配做聖神的弟子,您的偏見和傲慢玷汙了聖神曾經對您的教導。”
他怎麼敢這樣對他說話?
他怎麼配來教訓他!
常夜明的恨意和火氣翻湧如邪神之力,幾乎在頃刻就被點燃,殺了他,殺了這個褻瀆聖神,搶走聖神的小子!
他掌心已經燃起神力,卻在要出手的瞬間聽見教堂裡的鐘聲、唱詩聲。
唱的是彌賽亞的複活:“哈利路亞……”這四個字如同警鐘一般震醒了他。
他猛地握住自己的手掌,在下雨的夜裡冷汗淋漓。
他剛剛……動了殺念。
不,這不是他,這是他體內的邪神之力汙染了他,控製了他。
對,是這樣的,他隻是需要馬上封禁身體裡的邪神之力,並不是他動了殺念,是邪神。——
林賽亞快步離開,他走在走廊裡,細雨吹在褲腿上,沁涼的空氣讓他的憤怒漸漸冷卻下來。
他心裡又懊惱起來,不該憤怒,他明明知道常夜明對他有偏見,為什麼要憤怒?
他要接受偏見,就像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