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嘶吼:“我隻要宋斐然!吞下宋斐然我會重新回到冥府!她殺了我的原身,戲耍我!把她交給我,你根本不必跟我纏鬥!交出她一個就可以平息這場災難!不然我一定要燒儘大地上的一切!”
可林賽亞仍然沒有鬆手,他的耳朵裡塞滿了許多聲音,祈禱聲、哭聲……還有常夜明的咒罵聲。
——“虛偽的神!你根本不配做聖神!你殺了自己的養父母,殺了聖軍士!你的雙手沾滿了無辜之人的鮮血!”
——“你敢以聖神之名起誓你仍然保持著聖神該有的忠
貞之體嗎
?你敢發誓你沒有對宋斐然動過私欲嗎!一次次的親吻撫摸你為什麼從不拒絕!因為你早就動了私
情私
欲!你早就愛上了宋斐然,齷齪的在夢中意
淫
她!”
——“聖神對身懷邪神之卵的女人駁
起又是什麼罪!”
——“你早就喪失了神格!你不配再做聖神!”
林賽亞身體裡的聖核像被荊棘纏繞一般,疼痛萬分,他的鮮血從緊咬著的牙齒中滲出,他不知道是自己咬破了舌尖,還是咬碎的牙齒。
他的信徒在詰問他,而每一條都無法反駁。
他的雙手染滿無辜之人的鮮血,他的忠貞之心早已在那一次次親吻裡、撫摸裡、春
夢裡淪喪。
他聽見常夜明崩潰的嚎哭聲,仿佛絕望的人一般哭著在向聖神懺悔他的罪,祈求聖神賜他死亡……可他叫著的聖神是宋斐然的名字。
常夜明甚至在祈禱,宋斐然能夠聽見他的禱告聲,回來看他一眼,哪怕隻是一眼。
——“……隻有您才配成為聖神,您才是我唯一信奉的聖神。”
林賽亞的身體被烈焰焚燒著,腕上的手環傳來電擊的痛感,他看見自己掌心的血在湧入手環……
是宋斐然在吸取他的血。
多好笑,他的第一個念頭居然是難以理解的喜悅。
他在這烈焰之中獨自抗爭著安白,設下結界隔絕烈焰,也將自己隔絕在世界之外,他很清楚沒有人會知道他是聖神,沒有人會知道“彌賽亞”,世界隻會記得殺父殺母的邪魔林賽亞。
他會死在這烈焰之中,死在封禁安白那一刻,從世間孤獨地消失,可突然之間,她轉動了戒指,吸取了他的血液。
就仿佛世界上還有一個人記得他的存在,哪怕是為了吸取他的血液。
就像曾經他被孤立被監
禁,隻有她沒有放棄他、走向他,哪怕是為了利用他。
他明知道該丟掉手環,該恨她的利用、恨她用幻術迷惑他殺父殺母,害死那些無辜之人。
可是那些曾經的利用,確實支撐著他活到了現在……
他該怎麼恨她?怎麼毫無痛苦地去恨她?
光幕結界突然震蕩起來。
在他束縛中掙紮的安白也猛然頓了住:“她來了,是她的氣味!”
林賽亞在烈焰中、在灰燼中抬頭看見燒紅的黑色天空中宋斐然帶著韋澤、韋麗佳、鮫人族祭司和眾多聖軍士浩浩蕩蕩而來。
白色的光幕在他頭頂張開,她帶領眾踏在白光之中,如同天神降臨。
原來她剛才需要他的血液是為了帶領眾人不破開他的結界就能進入。
可她為什麼而來?這裡已經成為新的“懺悔地獄”。
她本可以不來,等著他再次封禁安白,可她卻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林賽亞不敢去想,她是為了他而來。
他告訴自己,該恨她,他的父母就那樣死在他劍下,她利用他打開了懺悔地獄……該好好的恨著她。
可她垂下眼俯瞰他,叫他:“林賽亞,和我一起封禁安白,結束這場災難吧。”
就像當初她說:林賽亞,和我一起對抗邪神吧,不要放棄。
林賽亞眼眶被火焰熏得通紅,望著她,恨她又無法不承認常夜明說得對,她比他更適合成為聖神。
他在她的腳底下顯得何其狹隘。
而她身邊環繞著聖軍士和異教徒韋澤,她讓他們都聽從指令來一起對抗這場災難。
他想:他不會比她做得更好。
“彌賽亞你不覺得好笑嗎?”安白在束縛下狂笑了起來,用著蹩腳的人類話語說著:“邪神統領著聖軍士在假惺惺地“救世”,而你這個真正的聖神卻被當成邪神,你的信徒都是瞎子蠢貨嗎?”
宋斐然直接下令道:“聖軍士退至結界,隨時張開結界,阻止異教徒逃走!”
聖軍士全部應是,聲勢浩大地四散開來,分出一隊隊軍士環繞著結界。
“你以為憑這些軍士可以封禁我?”安白笑著對宋斐然說:“你乖乖跟我去冥府,我或許會留你一條命。”
宋斐然卻毫不廢話,猛然張開巨大的黑霧,黑霧在她身後擴張如夜海,將整個岩漿遮蔽,觸手根須一般在黑霧中若隱若現。
濃烈的邪神氣息覆蓋而下,岩漿中嘶吼的異教徒全部停了下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