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一站在那裡沒有動。
宋斐然收回目光看向那群男修,言語帶笑的說:“你不殺,我
可就殺了。”
她抬起手將玉指環套在了手指上——
巨大的白光震蕩而出,大老板慌忙揮袖當下襲過來的白光,沒來得及看清,就隻見白光中一道青色的身影握著一把劍在人群中驟然來回。
慘叫聲和血噴湧在大廳,整個棋修社全亂了。
而那道青色的身影隻是幾秒之間就又回到了裴一的身邊,將手裡的劍在掌心翻轉“錚”一聲重新入鞘插回了裴一的劍鞘中。
大老板吃驚至極,他同樣看見裴一吃驚的眼,好快的身手,居然快到能抽走裴一的劍,幾秒中來去。
強行使用玉指環,她這樣沒有靈根修為的人怎麼還能好好站著?不被震碎五臟六腑?
他盯著她看。
她卻隻是重新摘下了玉指環,抬手輕輕擦掉了臉頰濺上的血漬說:“這次沒吐血。”
唇角竟還掛著笑。
白光暗淡下去,地上倒著數十名男修,全被一劍封喉。
她到底是誰?到底有多少驚人之處?
大老板放下的衣袖在震動,心仿佛也在動蕩,他看著她要走,立刻就追下了樓梯,叫了一聲:“宋姑娘。”
眼見宋斐然拿出疾行符要離開,下意識的抓住了她的手臂,隔著青色的衫子他也感覺到她手臂在細微的顫。
是強行使用玉指環傷到了她嗎?
怕她不悅,他立刻收回了手,對她說:“外麵似乎下雨了。”
下雨?
宋斐然看了一眼外麵,這裡是地下看不到天空,隻能看見用結界包圍的假天空,外麵下雨了嗎?
裴一也看了一眼,這哪裡是下雨了,是他想留下宋斐然吧?
背後的慘叫聲讓大老板心煩,技不如人死了活該,隻是臟了他棋修社的地磚。
他實在對她太好奇,太想看清楚她這張臉的樣子。
“不如宋姑娘就在棋修社留一晚?明日雨停了再走?”他的聲音溫柔極了:“宋姑娘彆誤會,我沒有其他意思,棋修社後是交易城中最大的酒樓,那也是我的產業,最好的天字房給你留下。”
宋斐然戴過玉指環的手臂發麻發顫,她剛才那一下已經耗光了身體裡原本吸取來的修為,靠著這些修為才沒有被再次震傷五臟六腑。
她想了想,便點頭答應了。
因為她猜裴一不想留在這裡,他一定急著要帶她離開地下交易城,和她攤牌:他是裴頌。
那怎麼能行,她贏了就要享用賭注。
裴一果然比劃了什麼。
但宋斐然看也不看,直接往酒樓去。——
酒樓比她想象中還要大,但是天字房就是一整個小院子,院子中還有熱氣嫋嫋的溫泉。
兩名男修在外服侍,房間裡還貼心地備了酒菜。
隻是宋斐然進去,大老板也跟著進去落了坐,沒話找話的問她需要什麼,吃食上有沒有什麼忌口。
宋斐然坐在椅子裡,看看他,又看門口站著的裴一,他木頭一樣杵著不過來。
“這裡似乎有溫泉室?”宋斐然邊問目光邊看向了內室,內室一扇橫拉門後就是引入了溫泉的溫泉室。
大老板自然明白她的意思,她不想跟他聊,她隻想儘快享用鼎爐。
“勞煩兩位男修服侍裴一去溫泉室等我。”她說的很直接。
兩位男修應是,上前要去服侍裴一。
木頭似的裴一避猶不及地躲開,無數的話壓在喉嚨裡,看了一眼還坐在那裡的大老板,隻能比劃說:他不需要服侍。
他握著劍向上殺場一樣走進了溫泉室,將門“砰”的拉上。
宋斐然再看向大老板,一副請他走的樣子。
他無奈的笑了笑,“宋姑娘真是一句也不想與我多聊,就這麼對我不感興趣?”——
溫泉室中,滿室霧蒙蒙的熱氣。
裴一衣衫齊整的站在溫泉旁邊,麵具後的臉熱的發紅,他清楚的聽見外麵的對話,大老板對她濃烈的興趣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她該拒絕他,該表明自己是有夫之婦,她的丈夫剛剛下葬屍骨未寒……
可她卻拿亡夫的重要之物做賭注來贏男修做鼎爐,並且還答應了在這裡留宿一夜。
她難道還真打算在這裡使用他這個鼎爐雙修不成?
她真要背叛師父嗎?
他身上被熱氣蒸的發燙,心裡卻一片冰寒,好,真好,她甚至是拿著他芥子囊裡的法器來了這裡。
她說是為了防身,沒想到是為了來棋修社找鼎爐。
她就不怕被“裴頌”發現嗎?
她與師父夫妻
十年就沒有一點情分嗎?
熱氣中不知道是熏了什麼香,散發出一股類似月桂花的香氣,但太濃太熱了,漸漸讓他感到頭暈目眩,犯惡心。
身上蒸騰出很多汗,他隱隱感覺到小腹那道傷口也濕漉漉的,傷口也在香氣中一陣陣收縮。
是太熱了嗎?
他想用修為散去一身熱氣,背後的門被拉了開。
那陣香氣便更濃鬱地飄進來,將整個熱氣騰騰的房間漲滿。
他回過頭看見一身青衣的宋斐然,熱氣中他有些看不清她的臉,隻看見她脫了鞋子走進來。
“為什麼不沐浴?”她聲音也變得很潮。
裴一不確定外麵大老板的眼線有沒有走,轉身想對她比劃說:離開這裡再談。
她卻忽然伸手按在了他的胸口上,細長的手指白如羊脂玉,指尖修的微微尖利,從他的胸口往下滑……
碰到了他腹部的傷口。
裴一被閃電過體一般,渾身酥麻慌忙往後退要躲開她的手,卻一腳踩空掉進了溫泉池中,熱水將他浸透,腹部的傷口像被拍打了一樣收縮著發顫,流出來的黑血一定將他的衣服濕透了。
她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