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可能?
你連飯都吃不起,怎麼可能會彈古琴?
再說了,我記得曾經綜藝節目上,你根本不知道這是古琴啊?!
想起來這個綜藝的不止是蘇未然一個,彈幕上已經有人提了。
【裝腔作勢吧,我記得以前有個鏡頭,蘇槿被問到古
琴的時候迷茫得跟個智障似的】
【我也記得那個,還是個照片猜名詞的遊戲】
【劇本啊,不都說綜藝有劇本嗎?到彆人了就是,到我們小槿就不是了?切,雙標狗】
彈幕爭吵之際,這個琴房裡,蘇槿已經擺好姿勢,要彈了。
【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就知道了,買定離手,我賭她不會】
【我賭她會】
【到揭曉真相的時候了!】
下一刻,古琴十大名曲之一的《酒狂》自蘇槿手下傾瀉而出。
蘇未然:“!!!”
【!!!】
【靠!原來真特麼會!】
【這手指彈起琴來是真好看,蘇槿這人臉好手也漂亮,內娛難得找出來比她更好的手了】
【就是手上有繭子】
可不得有繭子嘛,乾活磨出來的。
蘇未然心驚膽戰。
她覺得,自己對蘇槿的了解好像一點都不對。
本來是想到古琴這裡,讓大家回想起蘇槿以前的黑曆史,怎麼現在變成這樣子了?
蘇槿很久沒彈琴了。
不對,也不能說很久。
上一次彈琴,還是在陵墓裡。
她自己的陵墓。
死了以後沒找到去地府投胎的路,在自己那個陵寢裡飄來蕩去好幾年,偶爾能透過工匠撤退的小道裡那個沒封死的縫隙看看外麵的日升月落,這樣的日子實在是太無聊。
墓裡除了她以外就沒其他鬼了,不渴不餓不困,跟成仙了似的。
還能穿牆呢,不然她也無法找到修墓匠人們撤退的小道。
那路連著墓室的地方早就被填滿了石塊和泥土,正常人壓根無法通行。
不曉得為什麼,蘇槿出不了這墓。
每每到了邊緣,便隻能摸到一堵看不見的牆。
之所以能計算時間,一是可以勉強看到縫隙裡的天光,二是每年固定時日會有人來祭奠她。
皇陵嘛,還是很講究的。
雖然不困,但蘇槿也湊合能睡,人嘛,就算變成了鬼,閉上眼睛冥思,也是可以睡過去的。
從小蘇瑾這裡死而複生,就是蘇槿在陵寢裡睡的最後一覺。
雖然是個能飄能穿牆的鬼,但蘇槿在自己那個皇後規製的陵墓中,是可以觸碰到陪葬品的。
比如自己的孤本古籍、珍貴古琴、衣衫布匹……
反正
就挺神奇,蘇槿想了很久,也沒想清楚原因。
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人生就這樣嘛,湊合過。
死了,也能湊合啊!
《酒狂》結束,蘇未然剛想說話,蘇槿頭都沒抬,手勢變換,下一瞬,《廣陵散》於室內出現。
千古絕唱,曾經一度失傳。
慷慨激昂,自帶浩然正氣。
蘇槿在樂器上很有天分,曾讓來授課的師父汗顏,直道他教無可教。
詩詞歌賦琴棋書畫,蘇槿無一不精。
她過目不忘,愛玩,更喜歡凡事都爭第一。
為了壓過靈都城內的各家大小姐,蘇槿有好一陣瘋狂用功。
用功到爹娘都心疼的地步。
後來,她在那個詩會一舉奪魁,壓過幾十個閨秀的風頭。
靈都城內唯一可被稱為翩然若仙的才女,這名頭就是由此得來。
在蘇未然的震驚中順暢結束掉這曲子,蘇槿站了起來。
她個頭其實比蘇未然要高出兩厘米,隻不過蘇槿不喜歡穿高跟鞋,所以之前會顯得比她矮。
但現在,兩人都穿著拖鞋,蘇槿的身高優勢就顯示了出來。
“我說,這是古琴,我知道,也會彈。”
蘇槿輕輕巧巧地笑了起來:“怎麼,你還要跟我展示你什麼都會嗎?”
蘇未然下意識後退了一步,試圖避開她的鋒芒。
蘇槿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然後直接離開。
蘇未然:“……”
彈幕瘋了。
【艸!!這特麼還是那個不學無術隻有初中畢業的蘇槿???】
【瘋球了吧這兩首曲子她彈起來真的好好聽啊!!!】
【這麼爛的直播設備我都能聽得熱血沸騰,這廣陵散彈得真好啊啊啊】
【為什麼之前不說你會啊啊啊為什麼啊啊】
【你哪裡是花瓶啊嗚嗚嗚,你分明是內有乾坤,你好厲害的啊】
一群人開始吹蘇槿的彩虹屁。
當然,也不缺黑子。
蘇未然捂著胸口,看向蘇槿消失的方向。
她突然覺得有很強的危機感。
·
蘇槿想起她剛來這裡的時候。
那會兒,她頭很痛。
混沌的腦子帶著嘈雜繁複的記憶,宛如針紮一般在她頭裡掙紮逃躥,細細碎碎,密密麻麻。
上一瞬她在亭台水榭間讀書練琴,下一瞬一個
衣不蔽體的姑娘蹲在地上洗衣換水;
剛剛還纏著哥哥要看小鬆鼠,隨即就是小姑娘用遍布青紫色斑痕的手去輕輕撫摸炸毛的野貓;
……
直到後來,她與小蘇槿成為了一個人。
外麵的走道上,蘇槿麵無表情。
節目組的人將直播間鏡頭接到了外麵,畫麵一分為二,左側是琴房內受到打擊的蘇未然,右側是正在走路的蘇槿。
“噠、噠、噠。”
大理石板乾淨整潔,有著輕微的拖鞋聲音。
蘇槿沒有看鏡頭,狹窄的室內,被她走成了廣闊無際的宮道。
驀地,她停了下來,看著那個被人後台調動旋轉的攝像機。
蘇槿勾了勾唇角,淡淡地看了一眼。
直播間一瞬靜寂。
片刻後瘋球了一樣,為蘇槿的美顏和氣勢呐喊。
【這臉這眼神我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