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修)(1 / 2)

就喜歡 玉胡蘆 9418 字 2024-04-04

[第二十五章] 你真是又醜又蠢

這個晚上, 菜品看起來就顯得糙儉些。

曹冬梅做了煎蛋、西葫蘆炒肉沫、清炒上海青。每個人的食盤裡擱三樣沒多少色差的菜,一坨米飯, 還有一小碗榨菜蝦米湯。

本就不寬敞的飯桌,因為兩個大男生的出現, 而顯得局促起來。許鹿鳴和曹可妍姐弟坐在一邊, 鐘洲衍和鐘雁辭坐另一邊。飯桌下似乎都伸展不開,偏許鹿鳴與鐘洲衍坐對麵,兩個人的腿擱在底下,像膝蓋骨都能摩擦到,若有似無的。一點點硬,一點點柔。

許鹿鳴就有些暗自的窘,好在沒有人看得見。

她注意他的表情, 生怕這個高貴的少年露出皺眉的前兆, 比如鄙視她的腿上有肉或者彆的其他之類。那麼等一會吃完了飯, 許鹿鳴一定會更犀利且堅-挺的回擊過去。但鐘洲衍他卻冷顏淡語,麵無表情, 而且似乎對於她家的分盤製也毫無異議。

這還差不多。許鹿鳴的腿上是有肉, 但她躺在床上時把腿伸長了看,是非常勻稱非常白皙和美的。

開始正式用晚飯了。鐘雁辭掂起筷子,似乎糾結走神, 瞥一眼許鹿鳴, 猶疑著吃一小口飯, 看一眼盤子, 又看一眼盤子。

許鹿鳴才發現他用的食盤缺了一個角。那個角表麵已經鈍了, 雖然不會擦破人皮膚,但對於完美主義強迫症的少年,真的是有夠虐。而他今天竟卻這麼矜持,沒有當下就把碗砸掉。

許鹿鳴就下意識問:“媽媽怎麼拿這個盤子給雁辭盛飯呢?”

“哦,裝的時候沒注意看到。”曹冬梅抿了口湯,順意脫口道。

可是家裡並不隻有這幾個盤子呀,許鹿鳴每次洗碗最清楚了,這個磕掉角的盤子是被她墊在底下的,好久沒用過了。

才剛開始吃,許鹿鳴自己的還沒動過筷。她便站起來說:“雁辭,你的那個跟我換吧。”

不料手才伸出去,鐘洲衍已經把他跟前的跟鐘雁辭的調了個盤:“你吃你的,管他這些做什麼。”

語氣聽似平淡,怎看在旁人的眼裡,這動作自然而然,卻有一種男生對女生的庇護與專權。

一桌子人的反應不自覺木了一木。

曹可妍凝著說不清話的漂亮哥哥:“我的也可以給他。”

她剛才跟這個哥哥說話,但他的眼神根本就不會看人。比如你問他:“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他會避過你的對視,雋淨的臉龐隻看掃帚:“仔仔。”

他可能是個傻子。

司馬益嘟著腮子看了曹可妍一眼,又收回來:“今天沒有平時多菜吃。”

冰箱裡是有菜的,季蕭蕭回來的周末怎麼會沒菜。老司馬達打哈哈:“今天媽媽忙著做衛生,來不及去超市了。下次哥哥再來,讓爸爸給你們露一手,你們最愛吃的紅燒蒜爆青魚。”

“冰箱裡有青魚、大蒜、乾貝、茄子。青魚大塊抹上鹽醃一陣,下油鍋煎黃,噴少許白醋,常吃有護眼明目之效。”鐘雁辭卻不合適宜地開了口,他方才去洗手間出來路過的冰箱。

曹冬梅隨後沉默,繼而便在桌麵擱下了筷子:“沒事,你們一個個的都說我吧。你們吃,我先晾涼一會兒。”

說著就起身往臥室走去。咚地一聲,關上了門。

這……家裡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老司馬達雖然很想過去安慰老婆,但兩個大人不能都走,叫孩子們還怎麼繼續待著?

他就忙斂了下神情,笑嗬嗬寬慰道:“媽媽回來太累了,先讓她歇會,來,大家繼續吃。”

曹可妍怪罪地瞥弟弟司馬益,埋怨他多嘴傷媽媽的心。司馬益也自慚而株連地瞥鐘雁辭,默默卯飯:又不光是他自己一個人。

……

一頓飯吃得便隻聽見幾句尷尬沒營養的對話。

吃完了飯許鹿鳴送兄弟倆下樓。路過曹冬梅房外,輕叩了下門:“媽,我送他們去完就回來洗碗。”

裡麵沒應聲。

七點多的夜晚,老式小區的樹下涼意襲人,路燈也不太亮。

許鹿鳴跳到台階下,笑問道:“雁辭今晚吃飽了沒,玩得開心不?”

鐘雁辭答:“飽。開心。”他說的倒是實話,一下午在許鹿鳴家裡就跟叢林一樣,他愜意極了。

許鹿鳴頓覺鬆口氣。在鐘雁辭的麵前就這點最好,所有世事的紛雜五味或者尷尬不堪,都不需要解釋,也無需回避和提及,過去了就是不在了的。

許鹿鳴就揪揪他的袖子說:“開心就好,那雁辭跟哥哥一塊回去吧。”

鐘洲衍正在對麵的小攤上買水果,少年英挺身軀立在三輪車前,買了兩個火龍果、一串香蕉還有兩掛提子。

老板說:“七十三塊八毛。”

他給了八十,走過來遞給許鹿鳴。

許鹿鳴問:“乾嘛?”

他在夜色下,總有股與白日不同的孤索,那是一種陰性的雋冷,叫人不能夠多看。

語氣倒沒平常的諷弄,反而似帶著一絲眷柔,道:“不是吃了季蕭蕭的,要買了還回去?”

反正此刻老底都已被看穿,許鹿鳴就不委婉地接過來,應道:“謝了。那現在你來也來過,以後我們就算扯平了。本來我就隻是做雁辭一個月的伴讀,跟你並沒瓜葛,這之後就不要再打交道了。”

鐘洲衍聽得訥了一訥,他這一下午過得莫名放鬆,她後媽的菜做得其實也很可口。而且自認為沒對許鹿鳴怎麼著吧?

就算她家裡擠得沙發都換不開腿,裝水果的盤子就是吃飯用的盤,衛生間裡窄得尿都站不直,他也沒吭過氣。剛才下樓還主動想到給她買水果,他堂堂一個鐘氏長房大少爺,從15歲起,好像記憶裡就沒對誰這麼謙忍過。而且還是眼前這麼個平俗的角色。

少年不由得蹙眉:“許鹿鳴,你這話什麼意思?就因為我說了一句你的床架破?”

果然他不經意間一二句,就能把少女的敏感與羞慚再次戳傷。

許鹿鳴正要張口回擊,話音尚未出口,樓上卻忽然響起杯碗碎裂的聲音。

她家住四樓,這種小區還是能聽見的。

老司馬達耐煩地勸道:“她還小,就是個孩子,你和她有什麼計較?這點兒小事不值得,氣壞了自己身體就不好了。”

許鹿鳴先還以為是說司馬益搗蛋,但聽曹冬梅慍怒中帶著切齒的哭腔說:“小事?計較?我有跟她計較過嗎?這麼多年司馬達你自己回憶,我可有對她淡薄過一句?家裡四個孩子,該什麼有的、買的,全部四等分,可你看看她,她眼裡有顧慮過我嗎?帶了那麼大喇喇兩個人回來,事先也不電話知會一下,家裡勻不開,倒怪罪起我來,我容易?”

有隱匿的嚶嗚聲。

司馬達長歎口氣,嗓門中帶了無奈:“我知道你不容易,一個人開著一間店,還要照顧家裡這些孩子……那還能怎麼辦?所以說她還小,上完職專,大了就好了。等過後我管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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