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你很是招人喜歡
沒想到他這樣淡定, 許鹿鳴原本提起的緊張神經不由紓解。便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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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的早上，許鹿鳴八點出頭爬起來刷牙洗漱。
餐桌上擺著稀飯與煎蛋, 曹冬梅出去開店了，司馬益和曹可妍這學期報了周末培訓班, 吃過早飯司馬達便送他們去學校，還沒回來。
衛生間洗手池上擺著一雙塑料手套, 應該是曹冬梅拖完地板放在那兒晾著，許鹿鳴微微踮起腳尖向前俯, 害怕剛換的睡衣上被沾濕。
天氣漸涼，她穿了件套頭的長袖連衣睡裙, 因著墊腳, 少女姣俏的背影便向後拱起。季蕭蕭從房間裡出來, 看著她的腿和臀，心想起記憶中那個微胖的蘋果臉女孩，季蕭蕭便不自禁地凝了下神。
然後板著臉道：“Vagin Pouvoir的內衣也買得起了, 你最近真不得了。”
鐘洲衍給許鹿鳴買完那套內衣之後，許鹿鳴回去就把商標剪掉了。穿了好的之後她就穿不慣之前那些十塊錢二十塊的了，許鹿鳴後來自己又買了兩套一百來塊的，但回來後都把商標剪掉，不料又被季蕭蕭看出來。
許鹿鳴就氣季蕭蕭最近老盯著自己，她知道她現在還在跟何軒交往著，明知道對方花心濫情還積蓄, 誰知道季蕭蕭她打的什麼主意。
許鹿鳴刷牙的動作就一頓, 回過頭來說：“鐘洲衍買的。季蕭蕭, 你可以跟彆的男生交往，怎麼輪到我了你就酸？”
季蕭蕭沒想到她竟這麼直接，從前可沒這麼伶牙俐齒。
她就語重心長道：“許鹿鳴，他是怎樣的人你不知道嗎？你是不是以為現在跟這個家沒關係了，就開始自我放縱？媽媽可沒對你不好，是你自己不爭氣。鐘洲衍他跟你根本就不是一類型的人，勸你腦子拎清楚，不要到時候得了不好的結果，後悔的隻能是自己。”
季蕭蕭的眼裡溢著光亮，也許在她心中覺得是在幫許鹿鳴苦頭婆心。
可許鹿鳴聽著卻不舒適，原本那次吵完架她就忘記了，並不需要誰來再給自己提起一遍，在這個誰都知道的環境中自己和誰也沒關係。
許鹿鳴就說：“季蕭蕭，我跟鐘洲衍除了牽手，什麼也沒有過。八卦謠言都比跟你同個屋簷下的妹妹可信，你又有什麼資格來勸我。”然後許鹿鳴就進房間，換了套衣服出門。
織衣街，一輛藍色跑車停在路口，鐘洲衍換了身肅整的正裝，等候在裡頭。看見許鹿鳴拉門進門，眼眶紅紅的，臉色卻裝作好像尋常。
鐘洲衍便問道：“怎麼了？”
許鹿鳴答說：“跟季蕭蕭。她怎麼還沒跟何軒分手？”
鐘洲衍勾唇道：“人長得好，又有錢，你不是也一樣？”
許鹿鳴賭氣不說話，鐘洲衍蹙了下眉頭，問道：“你媽後來還罵你嗎？”
許鹿鳴搖頭說：“沒有。她其實挺好的，我本來也是個並不討人喜歡的人。”
鐘洲衍挑眉，偏道：“還算有自知之明。”語氣卻分明溫和不少。
周末出城的高速擁堵，他手扶著方向盤十分專注。除了周末和節假日，平時上學都是自己乘公車，這學期起倒是很少叫老陳接送了。
H市距W市一個多小時的距離，許鹿鳴看路上方向標，似乎是在往W市郊的方向開。大約一個小時候，便到得一處僻靜的莊園。
看起來像個不大的小彆墅，一道鐵門與青磚石疊砌的柵欄，見熟悉的跑車開進，守門的保安便把大門打開。
鐘洲衍開車進去，在車庫中停下，許鹿鳴便推開車門下來。
入眼是一片青綠的草坪，聽見鳥兒在頭頂上鳴啾啾。太陽閃下一個年輕的少婦正陪著一個約莫四十出頭的男人在乘涼，男人五官雋朗，身型高大，一身與生俱來的尊養，隻是目光淡漠而泛散。
鐘洲衍走過去，他也沒有什麼反應。
看見冷俊的少年走近，女人扶著微微隆起的肚子，小聲地叫了一句：“衍少爺來了。”
鐘洲衍點頭，目光自動略過她的肚子，隻淡漠問：“爸爸最近還好嗎？”
女人並不十分美，看著比椅子上的男人要小了不少歲數，大約二十七八的模樣。舉止間謙卑，語調卻叫人舒適，應道：“宇哥最近還好，昨晚上還彈了一會鋼琴，就是彈完又消沉了。”
鐘洲衍就咬了下嘴角，然後將手裡的信封遞過去：“這是老太太這個月給你的生活費，收著吧。”
女人連忙點了下頭，雙手接過去。
鐘洲衍便不再看她，隻低頭看著躺椅上的雋朗男人道：“爸爸最近還好嗎？仔仔讓我帶他向你問好。”
鐘宇是在兩年前鐘洲衍16歲時出車禍的，鐘洲衍十四歲時，彼時鐘宇便已經出軌了一兩年。原本鐘宇與譚美欣是相愛甚篤的，隻當年因為鐘雁辭發燒後的病情，導致夫妻倆關係漸離漸散，過後隨著譚美欣的不肯再生育與要強，不知不覺間便兩人便失去了溝通的話題。
發現鐘宇出軌，也僅是因為突然橫生的車禍，彼時鐘宇開車載著溫媛，正要去郊外溫泉公寓，不料刹車突然失靈，再醒後便成了植物人。這兩年是溫媛寸步不離的貼身服侍，才使得鐘宇轉醒過來，並在年前恢複了身體機能，但卻失憶了，因而情緒時常消沉。
溫媛的身孕也已經有三四個月了。平素譚美欣幾乎不會踏足這裡，是每個月的27號，她會自己開車去到H市從前剛結婚時住的公寓看看，然後偶爾才開車路過這裡看看這個男人。
許鹿鳴蹲在草坪上逗著一隻毛絨絨小狗，她今天因為不知道要見的是誰，穿得比較守規矩，一件紅色的連帽衛衣，搭著藍色牛仔褲，黑亮的頭發用手巾係著。陽光下少女臉龐明晰，嫣紅唇瓣，笑意如春色盎然，一點肆意。
鐘宇的眼睛微微亮了亮，問道：“那是阿欣嗎？”
他隻有少數時候才記得溫媛的名字，多數時候是不語的。不料一張口，叫的卻是譚美欣的昵稱。
溫媛目光微微潸然，眷戀地凝著眼前深愛的男人。
鐘洲衍蹙著眉頭，應道：“不是，是仔仔的同學。”
鐘宇聽到這個，語氣便溫和許多：“我們小仔仔也有同學了，阿欣該要滿意了。”
說著對許鹿鳴溫和地笑了笑。這個女孩兒倒是很招人喜歡。
溫媛拿了水果過來招待，鐘洲衍對她倒是不冷不淡的客氣，但眼睛也是不看她的。隻象征性地吃了兩片，兩個人便出了彆墅大門。
路上許鹿鳴好奇，問道：“那個是你爸爸？”
鐘洲衍的眸光深沉，仿佛心中抑著難訴的情誌，答道：“是。”又沉默了少許，淡道：“那個是他的情婦。”
許鹿鳴便不解道：“阿欣就是你媽媽？可是你爸爸看起來還愛著譚阿姨，為什麼卻要這樣做呢？”
鐘洲衍答說：“那個女人愛著我爸爸，我爸爸愛著我媽媽，也愛著溫媛，而我媽媽恨他，卻仍深愛著他。這就是為什麼上次會有那一巴掌。”
所以許鹿鳴也不知道是他這樣情感清晰敏銳的好，還是像雁辭一樣世界裡純澈得分毫不進的好。
許鹿鳴的語氣不由緩和下來，也許身為哥哥的他，便注定著要擔負更多。她原本同意和鐘洲衍談，也並不是因為喜歡他，而是因他是雁辭的哥哥，便把他作為自己溫暖的假象對象，不料這時卻心疼起來了。
許鹿鳴便攥了下鐘洲衍的衣袖道：“還剩下一個月零一周，如果你再對我好一些，我願意分出點愛和溫暖的照顧給你。”
鐘洲衍斜睨了一眼，自嘲道：“怎麼分，用你的初吻還是你的體溫？上趕著給人送吻還被拒絕的女人，我對你可不敢興趣。”
許鹿鳴楞了半天，才明白他原來在說的是自己和陸陳的那次，所以還有什麼是這個男生不知道的嗎？
她就羞窘又生氣，偏作倔強道：“一個吻過十個女生的男人的嘴唇，我也不感興趣。”然後驀地想到後：“陸陳那次的賬號，是不是就被你玩廢的？”
鐘洲衍倒是不避諱，隻悻悻道：“你現在是我女朋友，不玩廢，難道還繼續？”
車往高速上開，現在是下午三點多鐘，時候尚早，鐘洲衍便問道：“想不想W市轉一圈？要去現在帶你。”
許鹿鳴長這麼大還沒出過H市，後來那天下午他們便去了W市，W市算是鐘、林、施、譚四大家族的財團總部，也是有名的國際大都市，鐘洲衍把車停在世貿國際的步行街旁，那天晚上帶著許鹿鳴逛了步行街和商場，又在許鹿鳴的要求上，逼著他吃了一頓路邊的小吃攤。
準備挨打道回府時，已經是夜裡七點多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