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洲衍原本心情尚好,卻不料許鹿鳴還記得這個。
自從那次帶許鹿鳴去見過鐘宇,夜裡夢魘驚醒後,被她扶在身旁睡下。此後每當深夜鐘洲衍再夢中無定時,便覺得有一雙綿柔而溫暖的手,正從後麵環住自己,蘋果一樣的臉蛋貼著他的脊梁。已經連續許多天不曾有過汗漬淋漓的驚醒了,女孩的平凡與真實,亦叫他得安然救贖。
鐘洲衍便默道:“有嗎?忘了,想說的時候你不聽,現在不想說了。”俊逸臉龐不覺陰沉下來,鬆開了握在她臂上的手。
可是治病要治症結呀,許鹿鳴既然決定和他好好交往,她就要做得稱職一點。
但沒敢說“性]’Qin’這個詞,這個詞太重大了。而傳言時常與現實有出入,人們聽到的未必是事實本身的。
許鹿鳴便問道:“是不是因為……你初三打架被連累的那個女孩,琳?”
所以這女生所有的智商都用在這些方麵嗎?窺人八卦隱私無所不通,考試怎門門考不過70?
鐘洲衍頓地收斂語氣,竟直接道:“性]’侵嗎?事情是我惹出來的,我一定會負責。許醜怪,你是想跟我說什麼?想拯救我黑透的靈魂,還是趕緊離我十萬八千裡?”
她不提起,他便自覺救贖,她但一提起,他便又複拽入那黑沉的深淵不得解脫。而原本更應該對她保持冷淡的心,卻竟然在這裡沉浸和甜蜜。
少年驀地放開步伐,幾步走去了前麵。
許鹿鳴連忙跟上,不顧死活地繼續道:“都不是。我跟你又有錢花,有漂亮衣服,你長得還這麼好看,為什麼要離你十萬八千裡?就算我要救贖你,我也沒那個能力呀。”
她其實是那天夜裡,在半夢半醒聽見了鐘洲衍的囈語,少年在夢中緊鎖著眉頭,仿佛那麼的孤獨彷徨。許鹿鳴就本能的瑪麗蘇心疼,睡夢糊塗,逐漸不自覺地滑入了他的被窩中。
許鹿鳴說:“不過既然是你說互相疼愛,我就希望你能快樂點罷了。很多事說出來,其實反而比較簡單明了。就像我和我媽吵過架,吵完以後一樣的事我反而不再計較了。”
她媽媽,還不是季蕭蕭的媽媽?
鐘洲衍停下來,極度冷傲。瞧著許鹿鳴微凝的眉頭,卻竟然對這個平俗的女孩發不了脾氣。他就反問:“那麼你想知道什麼?僅此一次。”
語氣略微放柔,人卻仿佛又變回昔日殘狠嗜鬥的15歲少爺。其實許鹿鳴也沒想到,他以前是那樣的人,在清貴的外表下藏著的狠戾。
許鹿鳴默默被他的顏值哽了下喉嚨:“其實知不知道對我沒意義。我就是想問,那個琳……現在在哪裡?你為什麼不選擇報-警?還有……你夢裡說要娶她,是為了對她負責嗎?”
這麼多問題,還說沒意義。
鐘洲衍答道:“她消失了。我報了警,但警察調查過那幾個,都沒有作案的時機,再加上她的離開,便失去了對口供的機會。如果找到她,我說過會儘一切對她負責。至於娶不娶,這不是你該問的。”
他眉宇思慮重重,話裡意思應該就默認了背負那個孽緣。
許鹿鳴也不清楚該怎麼安慰,她隻是突然想到了這件事而已。許鹿鳴便寬解道:
“不問就不問,反正我也不care。但你現在沒有找到,又何必空空的自我折磨,對解決問題半點用處也沒有。這件事並沒定論,你看到的也許隻是你看到的一麵,在你沒有找到她之前,先得有自己強大、溫暖的心態,不然怎麼對她彌補。而且不是犯下的失誤都要用婚姻來回報的,沒準她現在已經遇到了自己的愛情呢?但如果你喜歡她,她也喜歡你,那當然是最好的了。”
忍不住,許鹿鳴好奇地打問道:“那你們是不是互相喜歡?”
畢竟一把刀柄掛墜上的名字都刻得那樣深。
鐘洲衍思索片刻,其實事後回憶,他並不能說清施琳對自己是何種感情。隻是她每一次纖細的指尖攀上他肩膀,少年寂冷的心便如沐聖潔,是他十五歲青春裡最純美的依托。
一時深鎖的眉頭微鬆解了些:“她是我最想保護的女孩,我愧對並且憐恤她,而她,應該是把我當弟弟……”
許鹿鳴聽著,腦袋裡構想著那幅畫麵,竟然有些吃醋。但這種吃醋是不應該的,反正她的男朋友都是撿來的,她本來就沒想過跟鐘洲衍會怎樣。
她就說道:“那你們兩個還挺相配的,等你上大學後就可以去找她了,如果她沒有男朋友,你們就可以在一起了。不過如果我是她,知道你在這之前找過那麼多女生,肯定要吃醋。尤其是還有我這種小可愛。”
——“衍衍,如果將來,如果你遇到了五個、六個……七個、九個、十一個……你都仍然不喜歡……”
——要鐘洲衍怎麼解釋,這不過是他與琳之間約定履行的過程罷了。而那個“十一”,最後的一個也就是她許鹿鳴,一個沒多少大腦、也並不開竅的許胖妞。
眼看距離畢業僅剩1個半學期,鐘洲衍凝著許鹿鳴酸溜溜的模樣,似有遲疑道:“都說了我遲早會是鐘宇那樣的男人,要麼你早早滾蛋,要麼既然和我談,就彆操過多閒心,暫時我還不想把你放手給彆人。”
他真是個有毒的少年,許鹿鳴忍不住悸動地說:“不需要滾蛋,沒錢的日子太局促。沒準等你喜歡上我,你就得痛苦了。”
“想太多。”鐘洲衍表情卻放鬆下來,噙著嘴角道:“下周五我打籃球,你要來我學校觀賽。”
五中是季蕭蕭的學校,凡是季蕭蕭在的地方,最好都彆有許鹿鳴的褻瀆。許鹿鳴可不想去:“能不去嗎?季蕭蕭在。”
她嘟著唇,鐘洲衍皺眉:“許鹿鳴你不能有點自信?季蕭蕭可以跟何軒交往,你又怕什麼?不來也要來。”
許鹿鳴腹誹,就因為季蕭蕭是跟何軒啊,如果是自己跟何軒,季蕭蕭跟他鐘洲衍,那許鹿鳴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許鹿鳴吐了下舌尖道:“那你得對我平常點,我不想引起注意。”
鐘洲衍掛住她纖盈卻柔適的手指,牽著過馬路:“就長這樣,會有誰注意……看你的表現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