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就想折騰你一下
似夢中安詳,許鹿鳴睡了很踏實的一覺, 第二天早晨竟破天荒的六點鐘醒過來。
睡眼惺忪地環視鐘洲衍房間, 四周還是那麼安靜, 卻在鞋架旁看到個黑色背包和一雙沾灰的鞋,她瞬時眼睛一亮,扭頭尋向裡間的大床。
大床上果然被子攤開, 裹著一道男生修長的身軀。白色被麵掩過半張臉,隻看到黑亮的短發,似乎正睡得踏實, 靜悄悄的不聞聲響。
一時便記起昨夜夢中的恍惚, 所以是真的他看到她發的消息,就氣衝衝地跑回來了嗎?
許鹿鳴不禁含了含嘴角,剛睡醒的皮膚特彆嫩, 唇也嫣紅, 掩不住喜色。她就光著腳丫子過去, 貼著少年背對背地躺下,他的後背暖和,脊骨硬朗有型,每每讓她很陶醉。
許鹿鳴呢喃道:“鐘洲衍,你還是有一點在乎我, 好吧,既然你回來我就不和你置氣了。其實我知道我才是亂入的, 也會自覺地退出, 隻是管不住自己想胡鬨一下……可是你的處理方法也不對, 你可以直接告訴我嘛,非要用這種蠢辦法騙人,又不是傻子,我會很氣悶。”
一邊說,一邊翻過去,指尖攥著他舒適的衣料,把臉貼著他的背輕輕呼吸。
身邊的睡姿卻如凍住一般,始終保持如一的毫無反應,後背也更要健實一些。她微有不對勁,徐徐地抬起頭來,這才看到一張相似的雋淨臉龐,比離開時略瘦,皮膚略曬成麥芽色,精致五官平靜,風塵仆仆的還未散儘。不似鐘洲衍的白皙冷雋,更不似他的神經敏銳,稍一點兒動靜便蹙眉驚醒。
“雁辭……?”許久不見,陌生又熟悉感。許鹿鳴差點就喊出聲,在嗓子口的時候將將地咽了回去。
也就隻有鐘雁辭的睡眠才能那麼踏實,毫不被打攪到。
她想起譚美欣的話,互相生活不要有交集,連忙赧然地籲口氣,墊著腳尖回到沙發旁,穿好了鞋子悄悄出房間。
畢竟雁辭和他哥哥不一樣,他哥哥那樣冷情寡性的人,什麼時候也不怕他當真。
女孩馨香而柔軟的味道從身畔離開,就仿佛森林裡的小鹿從清晨的草地上踏足蹦走,少年動了動僵硬的身體,溫柔地睜開了明亮雙眼。
*
新的一周許鹿鳴都沒再去五中,她後來試探過鐘洲衍電話,知道他把自己設黑名單了。慶幸當時在床上睡的是雁辭,不然那番話真的當被狗吃掉。
直到周五的下午放學,她才又跑他們學校去找他。
周五剛好是12月31日,大家下課後都很興奮,商量著三天的假期要怎麼打發。
許鹿鳴走在通往高三教學樓的道上,她今天沒紮辮子,飄逸短發上箍著防寒耳罩,毛茸茸的。窺見前邊鐘洲衍搭個書包,健挺身軀在一眾學生中冷漠又顯眼,她就大大方方地迎上去。
鐘洲衍也看見她了,卻一臉不屑與厭棄。他現在是根本不會給她這樣的女生好臉色。
自從許鹿鳴發了聖誕節跟彆的男生吃烤串逛街的照片,她便在他心裡劃了個大×。因為知道許鹿鳴慣常沒有操守,連吻都可以巴巴的嘟著嘴往人跟前送。既如此,之後都不要再有什麼交集。
許鹿鳴可不甘示弱,兩手勾著書包帶,鐘洲衍往左,她就往左,鐘洲衍往右,她就往右。
周圍都是放學的同學,眼瞅著這一幕,不禁停下來腳步觀看。高三(六)班的衍少,成績卓然,家世顯赫,嗜鬥狠絕,誰敢惹呀?這個職高的小狐姬算算也糾纏他一個月了,衍少目前一次都沒發過飆。且看他們今天這次該怎麼反應。
鐘洲衍瞪著許鹿鳴,長臂便環過她的肩膀,半托半拽地抵去一邊的黑板牆上。許鹿鳴身嬌-肉-軟,被他拽得世界在震蕩、目不暇接,她睨著他英俊的五官,先還情不自禁地瑪麗蘇,以為他要對自己怎麼。
不料鐘洲衍怒焰灼灼地說:“許小醜,不瞅瞅你什麼樣,非要我當眾羞辱你才夠嗎?”
他因出身矜貴自持,對女生都還算容忍,偏就是對許鹿鳴不行,一定又刻薄又嘴毒。
許鹿鳴眼一酸,咬唇反擊道:“不用你羞辱,我自己來。”
然後圍觀人群在毫無防備間,便看到牆下的嬌小女生驀地反攻為上,掛住男生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她把他反抵在牆麵,男生被箍得俯下寬肩。這畫風也太忤逆了,五中是市重點高中,校紀嚴苛,何曾有過這麼勁爆的一幕,而且還是傳說中人見人懼的鐘洲衍。
“哇,她強吻呢。”“衍少竟然被硬上弓!”一下子紛紛發出低呼,舉起手機拍照的拍照,錄像的錄像,準備在五中留下這一筆濃墨重彩。
黑板牆下,許鹿鳴的唇瓣嫣紅潤澤,貼著鐘洲衍棱角分明的唇,輕輕地汲吮而後叩開。鐘洲衍原本滿腔惱火,恨不得一下搡開,奈何許鹿鳴不放。她親得很用力而溫柔,指尖也繾綣,勾著他的脖子暖燙暖燙的,臉貼臉可聽見彼此糾纏的氣息。鐘洲衍逐漸應承著,無意間竟摟住了她的後脊。女孩的雪地靴仿佛變成了芭蕾舞鞋,在他英挺身軀的壓迫下快墊成了180度直線。
季蕭蕭放學才經過,見有人圍觀,裡頭兩個人影重疊,下意識就覺著不是好事情。她就想走。但同學已經牽著她靠近過來了,然後季蕭蕭就望見自己的繼妹許鹿鳴,竟把(六)班豪門衍少赫然按在牆上親。
這個記憶裡毫無亮點的許胖妞,她還有哪些事是做不出來的。季蕭蕭就狂怒的大喊道:“許鹿鳴,你簡直……到底在乾什麼?!”
許鹿鳴聽見了微微一頓,卻不為所動地繼續。乾什麼季蕭蕭又不是沒看到,她隻是做她自己認為該做的事罷了。她現在已經對進出五中輕車熟路。
吳澤禮站在邊上,對季蕭蕭無奈道:“你二妹她就是這種性子,用你的標準去約束她肯定不會聽,等她今後再長大些,或許就懂收斂了。”
高大沉穩的吳澤禮,吃一塹長一智似的氣定神閒,仿佛深受過許鹿鳴的殘害。雖然是好心勸季蕭蕭,怕她氣憤難過,但聽著怎麼卻似對自己繼妹開脫。季蕭蕭一點也不想搭理吳澤禮,全校就他對她的身家毫無意外或探究,不用想都是跟許鹿鳴串通一氣。反正吳澤禮再優秀,因為有個許鹿鳴,季蕭蕭是找誰也不會找吳澤禮的。
季蕭蕭就憤憤然地拽著書包走了。
少頃,許鹿鳴終於把鐘洲衍鬆開。唇齒碰久了,分開竟有些繾綣的絲連。兩個人抵在牆上輕喘,你看我我看你,目光便露出了最心底的真實。
四季長春的大樹透過牆頭,罩下來幾許夕陽陰影。鐘洲衍的嘴角已被咬破了血,許鹿鳴真是技術爛。當然,許鹿鳴的也沒好到哪裡去,也殷紅的腫著。誰怪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再接過吻呢。
鐘洲衍斂著濃眉,幾分隱忍與克製,但這不會改變分手的事實。他就冷聲問:“如果告訴你她回來了,你想要我怎麼樣吧?”
他說真話,許鹿鳴反而釋然。許鹿鳴可不想探聽其她,也不關心彆的女孩和他是怎樣,反正知道他現在是個有人嗬護和疼愛的男生。
許鹿鳴笑答道:“不怎樣。本來就說過不喜歡你,隻是無聊想折騰你一下。但今天是2010年的最後一天,我要來劃上一個句號。”
鐘洲衍聽得怒而難宣,目光略過她方才被自己摟過的腰肢,三個字在胸腔輾轉,末了卻啟口:“許呦呦,婊得不亦樂乎麼?好自為之吧你就!”
話音落下,聽到周圍議論聲悄起,衍少今年什麼爛桃花,一連氣被兩個女生甩。鐘洲衍如聰耳不聞,隨便彆人去,清健的身軀撞過許鹿鳴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