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國調香之風盛行,日日熏焚,出生在楚國的孩子,從小就要開始品察草藥,研製香料,耳濡目染多年,自然也就會了。”
說著,連書晏就已經開始擺弄起了香料,“殿下喜歡什麼樣的熏香,我給你調。”
宋元安靠在椅子上,觀賞折連書晏的動作,“我不懂這些,你燒你喜歡的就好了。”
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話說,你以前在楚宮,都會熏些什麼香?”
宋元安其實一點也分不清他香爐中燒的是哪種香料。
燕朝並沒有焚香的習俗,除非是有什麼節日,祭祀,需要齋戒沐浴熏焚香料,宋元安不會用心去熏香。
宋元安的侍女都是直接將禦醫開給她的安神香抓一把放進香爐裡,哪有連書晏這麼複雜,還要搗鼓這搗鼓那的。
不過他屋裡的熏的香料的確好聞。
香氣千變萬化,每次宋元安踏入西院,都是不一樣的香味。
甜的不膩,豔的不俗,清的不淡,每一個氣味,恰到好處地令人舒心,可見他對香料的掌握極其精準。
連書晏把香料放好,凝滯片刻,卻道:“忘了。”
宋元安心想,他也沒離開楚國多少天吧,這麼快就忘了?
“並不是我敷衍殿下。”
連書晏很快就解釋道:“楚地潮濕,山間香料草藥繁多,楚人熏香工序繁多,宮裡的熏香都是由專門的官員置辦,原料多是采至楚地鄉間,經過重重篩選和工序製成,不同香料比例混合時需要用到專門的衡器,要比現在殿下看到的複雜百倍,現在有的香料湊不齊一半,所以現在我也沒辦法令殿下見識。”
單單是聽起來就複雜。
“燕朝偏北,氣候乾冷,確實和楚國相差甚遠。”
宋元安說道:“楚國的草藥雖燕朝無法生長,但也不是尋不到。如果你想要,可以讓他們去楚商的香料鋪子裡找找,應該能找到,或者找顏祥帶你出門采買。”
宋元安說著,停頓了一下,不知怎麼樣就想到了,“其實,我以後或許有機會,送你回故鄉看看。”
話音剛落,身邊就傳來一聲裂響。
白玉香爐從連書晏手中滑落,掉在地上,香灰撒了一地。
宋元安轉身看去,他無辜地抬了一下手:“抱歉,手滑了。”
宋元安牽著連書晏後退幾步,侍女們立刻上來清理地上的碎片和香灰。
她莫名感覺連書晏的表情有點不自然,像是有點恍惚。被她牽著的手也有些僵硬。
宋元安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拿起一個新的香爐遞給他,這個是銅製的,摔不爛。
“你似乎不是特彆想回楚國?”
她尋思著自己剛剛好像也沒有說什麼刺激他的話吧?
她說找機會讓連書晏回故鄉的話是真心承諾,雖然現在不太現實,但是在她母親百年之後,她的幾個姐姐對楚國沒有懷有那麼直接深刻的恨意,她還是可以想辦法帶連書晏回去走走的。
不過,這已經是很久遠以後的事了。
連書晏搖搖頭,隻是笑答道:“留在殿下身邊,也是挺好的。”
“如果有生之年真的可以回故鄉的話,我想殿下陪我一起去,”連書晏抱著香爐,感慨道,“我真想帶殿下去故鄉看看,楚地有雲夢與洞庭,都是風景極好的地方,天晴時碧波萬頃,春來時萬紫千紅,真希望能與殿下一同遊覽。”
……
這一天午後,宋元安和連書晏聊著聊著,不知不覺就在連書晏的屋裡瞌睡著了。
屋裡熏著溫暖的花香,連帶著宋元安的夢裡也浮動清幽香氣。
半夢半醒之間,時節好像輪轉到了春天。
“快,她是往這邊去的!”
“不留住她,怎麼和主子交代?”
宋元安扶著欄杆,掩著長廊一點一點向前挪,體內的藥效發作,煎熬五臟六腑。
她渾身都沒勁,根本沒有力氣跑動。
聽見遠處有聲音傳出來,她立刻翻下,從一人高的高台上翻身跳下花圃。
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