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裡, 窗戶前,衛枝已經抱著手機已經在窗戶前麵轉了三百個來回,像煮沸蜂蜜上惦著腳尖的耗子――
又舍不得蜂蜜的甜, 也舍不得隨時可能會被蜂蜜溺死的命。
“彆轉了, ”薑南風看不下去, “說不定他就是很有錢……老煙說了, 他們其實和雪場教練不一樣, 雪場教練九百塊包一天還要給雪場抽層, 他們按照小時收費,幾百塊起步,是多少就全是自己的。”
衛枝猛地一個刹車, 轉過頭來。
薑南風:“按照老煙說的, 你師父父有一個徒弟群――有本事收那麼多徒弟, 估計收費更貴。”
衛枝:“呃。”
薑南風說到這, 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望過來:“所以那個大佬收你多少錢?”
衛枝:“……”
剛開始是四百塊一天, 後來不要錢。
……最後還倒貼了個光鏡片都要一千塊的雪鏡?
………………做生意這麼做,彆說富有, 可能內褲都要賠掉的。
衛枝難以置信地挪到鏡子跟前,湊近了鏡子認認真真地打量鏡子中的自己――除了鼻尖新冒出來一個因為北方暖氣太燥熱而誕生的痘, 她這張臉喲, 圓臉, 圓眼, 就是沒長痘的地方皮膚很白比較好毛孔都不太看得到……
和記憶中一樣。
不難看的, 但是屬實夠不上傾國傾城到能讓大佬一見傾心。
這點自知之明衛枝還是有的。
“彆照了,那總有人中五百萬你也沒地方說理去啊。”薑南風的聲音慢悠悠從鏡子後麵傳來, “也許就是上輩子積德。”
衛枝是不信自己有這種好命的。
惶恐又不安地把臉從鏡子旁邊挪開,拿起手機打開微信找到蠟筆小新頭像, 猶豫了半天,打字――
【少女嘰:我搜了搜鏡片,發現那個雪鏡有點貴……要不我還是給你錢吧?】
她發完這句,手已經懸空在轉賬上了,正磨著牙琢磨轉多少錢比較合適……
那雪鏡看著是有使用痕跡的,肯定不能按照全新轉給人家,他肯定不會要。
那二手折價又應該是多少呀?
這今年新款的,算九八新吧?
她猶豫了下,又想去閒魚搜搜看有沒有對比價格,這時候,手機屏幕亮了下,對話框裡跳出來新的信息。
【崇:不用。】
【少女嘰:那雪鏡還給你,真的太貴了――】
【崇:還什麼?並不想聽你為了個破雪鏡坐在雪道上哭半個小時,給你的就是你的,貴不貴無所謂。】
單崇其實說這話也沒彆的想法,潛在台詞是就是――
“貴不貴無所謂反正不是我買的”。
但是看在衛枝的眼裡……
把手機放下一按,衛枝震驚:“艸艸艸!他說貴不貴無所謂!這是什麼霸道總裁台詞!他可能真的很有錢!是個大佬!明天提醒我跟他說話注意語氣,要表現的尊重一點!”
在上躥下跳的咆哮聲中,薑南風攘小姑娘一眼,友善發言:“你現在才想起要尊師重道?真是個有禮貌的小朋友呢。”
衛枝不理她,轉頭給單崇發了三個磕頭的表情包。
以前全靠腦補顏值撐著沒打死他,現在光想到那張戴著護臉英俊的臉都覺得和藹可親――回想起來,連他那黑色護臉的褶皺都散發著喜人的甜蜜香味。
那一聲“師父”真是叫的腳踏實地。
【少女嘰:師父!】
【少女嘰:師父父!】
【崇:?】
【少女嘰:所以師父,作為真正的徒弟,您準備什麼時候拉我進群?】
【崇:得寸進尺?】
【少女嘰:進群挑水打雜也行。】
【崇:現在不行。】
【崇:起碼學會換刃。】
【崇:你確定要好好學習滑雪再說。】
【少女嘰:我當然好好學,明天就下山買新滑雪鞋去!雪場的鞋不好穿!】
【少女嘰:以及“會換刃才可以進群”的標準來源於什麼?】
【崇:群裡都是雪齡兩年起步的,怕他們笑話你隻會推坡。】
衛枝還沒來得及感慨師父的溫暖溫馨,對麵又彈出來一句――
【崇:也怕你帶壞他們,滑十分鐘休息十分鐘的節奏,聞所未聞。】
衛枝:“……”
【少女嘰:明天下午請假。】
【崇:說你就來勁?】
【少女嘰:什麼來勁,我下山買鞋。】
【崇:雪場有賣。】
【少女嘰:款式不喜歡,山下雪具店比較大。】
【崇:哦。】
【崇:事真多。】
【崇:要帶?】
【少女嘰:可以嗎?】
【崇:你自己會選鞋?】
【少女嘰:照好看的選。】
【崇:……】【崇:反正沒事,開車送你們下去唄。】
衛枝放下手機支棱起來:“播報一則通知,明天下午下山買鞋,大佬開車送我們去。”
“哦,”薑南風翻了個身,懶洋洋地說,“這輩子第一次坐勞斯萊斯的機會來了。”
……
第二天早上照常上課。
清晨的雪具大廳人來人往。
男人一身黑色雪服,同品牌雪鞋,烏漆嘛黑且身材修長,往那一站,大佬的範兒十足……
忽略他手肘上和安全盔一起掛著的三隻毛茸茸綠毛龜屁墊的話。
走過路過的人都忍不住多看他幾眼――
當然女生看的更多一些。
沒彆的意思,就是忍不住腦補了帶女朋友來學滑雪的滑雪大佬,平日裡大佬護臉一戴,誰也不愛,陡坡上高速刻滑行雲流水,緩坡上一百八、三百六的轉平花……
而在雪道外,大佬還得替女朋友負責拿小烏龜。
瑪德,屬實羨慕。
九點過一會兒,被眾路過的女生羨慕的綠毛龜的主人來了。
雖然完全不是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