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媽不得直接一張機票飛過來棒打鴛鴦?
見男人不置可否,吊箱裡有短暫的沉默。
然而衛枝也不生氣他沒積極響應。
你說她這麼些個月朝夕相處,還真有點兒摸清楚了單崇的脾氣,這會兒居然輕而易舉光從他輕顫的睫毛都能猜到他的顧慮——
衛枝何嘗不知道他的想法完全不是多餘,過往二十幾年她平時再怎麼擱外麵浪,從來沒有過年不回家過……
大年三十必定老老實實坐電視機前陪外公外婆看春晚。
可是她不想扔他一個人過年。
她想了想,琢磨怎麼辦好,手指頭無意識地順著他的衣袖摸進去,指尖挑開他的手套與速乾衣邊緣,輕輕蹭他溫暖乾燥的皮膚,和他手腕上凸起的血管。
在她看不見的地方。
隻有單崇知道,她指尖劃過得每一處,都在悄悄地冒出雞皮疙瘩。
虧得他麵色自然。
“要麼你跟我回家?”她抬頭問他,“正好,省得我群發微信官宣,好賴說遍了,不帶個真人回去在他們麵前走一圈他們估計現在都覺得我在跟韓一鳴玩見鬼的欲擒故縱。”
單崇笑了笑。
她不解地望著他。
單崇問:“那個韓醫生什麼條件,你家裡人這麼喜歡他?”
衛枝答:“年輕有為的富二代吧。”
單崇“哦”了聲:“換位思考下,我要是你媽,閨女放著年輕有為富二代金龜婿不要,非要擱外麵撿個家裡有人要花大價錢照顧的窮鬼回去……”
衛枝:“……”
單崇:“我能把你腿打斷。”
男人輕飄飄的語落,就感覺到原本在他動脈上撓著玩兒的手停下來……原本肩並肩與他一起的小姑娘支棱起來,瞪著他。
衛枝不是很高興他這樣對比——
柴米油鹽對她來說真的不是首要考慮的因素。
她想法很簡單,雖然她家裡確實家底略豐厚,但是她自從搬出來後,也很久未跟家裡要過一分錢。
她可以自食其力。
也不在意喜歡的人開的車是北汽還是大G。
不求大富大貴,隻求有衣穿暖,有粥食飽,良人待歸,三餐四季,平安順遂。
而韓一鳴顯然不是那個所謂良人——無論他多青年才俊,想到萬家燈火之後有一盞是他,她就想把整棟樓的電閘都給拉了。
所以她很不高興單崇就物質方麵對比甚至誇獎起他……
有那麼一瞬間她都會因為他的主動對比感覺到心痛。
在她的瞪視下,男人卻顯得很淡定,垂下眼笑了笑,抬手將她剛才坐起來時有點兒蹭亂的頭發挽至耳後,淡道:“攢夠錢就去找你。”
他語氣自然。
倒是一點自卑或者酸的意思都沒有。
衛枝這才稍微上來一口氣,眨眨眼:“攢夠錢是什麼鬼?”
“至少不是負債,讓你跟著我餓肚子,那像什麼話?”他說,“單善的義肢大概一百二十萬,就攢這麼多吧?”
……這年頭幾個男人能在三十歲以前攢下一百多萬存款?
脫離了家庭,韓一鳴也不行。
衛枝眨巴了下眼,想到他連一百塊油費都省,很想問他知不知道一百多萬是幾個零,他這話的意思莫非是在婉拒,喊她滾蛋的意思?
“你攢了多少了?”衛枝問,“然後我回家找個算命的算一算我還能活幾十年,搞不好入土為安之前能提前個一兩天抓緊時間跟你去民政局打個證——”
單崇說了句“不知道啊”,然後摸出手機,打開了某個銀行軟件,又切微信問單善要賬號密碼。
【積德行善:你要乾嘛?】
【崇:你嫂子查賬。】
【積德行善:你借口不如再荒謬一點?】
【積德行善:我沒買那件大衣,瞧給你緊張摳搜的,不會惦記這事兒好幾天沒睡好吧?】
那邊絮絮叨叨,還是很快把賬號密碼給發了過來。
單崇也挺好奇的,他就每個月往卡裡打錢,是給單善攢義肢費,其實也是給她的零花錢和生活費……
她花了多少他從不過問。
自然也從來沒問到底攢了多少。
他自己還沒看清楚,原本旁邊支棱著的小姑娘已經扒著他的手湊過來——毛茸茸的腦袋蹭過他的下巴,他愣了下,甜香的洗發水味鑽入鼻中,他輕笑了聲,眼角逐漸放鬆,柔軟。
配合壓在自己手腕上的爪子,他放下手讓她看清楚單善的卡上存款餘額——
七十八萬四千多。
衛枝認認真真數了三遍,眨巴了下眼,震驚得說不出話——
七十八萬!!!!!
“全你攢的?”
“嗯。”
“……幾年?”
“不知道,好久了,”男人想了想說,“應該有三年了吧?”
三年攢七十八萬!!!!!!
一顆高懸的心落了下來,她雙眼裡寫著的那個歡呼雀躍啊,恨不得把自己的□□簽名改成“摳門真的能摳出個億萬富翁來”!
“我覺得我要不是英年早逝,應該還能早點兒和您修成正果。”小姑娘甜滋滋地說著,雙眼彎成了月牙,“我認識的大多數人和你一樣大的時候還在用六千塊的月薪分期付款36期買奧迪A4——”
“……車能開就行,城市裡也開不快。”
媽的,聽聽。
你見過比這還會過日子的男人不?
讚啊!
這會兒單崇在衛枝心裡已經光芒萬丈。
她現在就想打電話給她媽,瘋狂叫囂:看呐!你給我安排的富二代金龜婿算個屁!我自己在路邊叨也叨回來個根本沒差多少的金餑餑!哼!口亨!!
看著男人“哢嚓”鎖上手機,她現在終於反應過來,他不是在操心自己比不過韓一鳴,他隻是已經想到了方方麵麵——
可能是在牽起她的手的那一秒。
已經想好了這些。
比她考慮的更多,更長遠。
小姑娘吸了吸鼻子,盯著男人的側臉,現在心裡已經變成一塌糊塗的稀巴爛爛泥,沒辦法,她就是真麼好收買啊。
“我這還有三十萬……要不——”
她這話還沒落,原本身邊神色放鬆的男人臉肅了肅:“你家從小到大的教育成果就是讓你把三十萬隨隨便便交給一個認識幾個月的男人?”
“……”
“謝謝了,現在我更覺得責任重大……你沒哥哥或者弟弟吧?”
“怎麼了?”
“我怕他拿刀砍我。”
男人輕描淡寫地說完,旁邊的小姑娘已經嗚嗚地倒在他身上……摸到他的雪服就師父威嚴還在,她也不敢太放肆,就是比以前扯他袖子,稍微過分一丟丟,把他自然放腿上的手拽過來。
柔軟溫暖的爪子挑開他手套,硬生生地從手套口擠進去,用自己的手貼著他的大手,擠擠。
“你多上點課吧,現在就去上課!問問小熊要不要上課?最好讓她再介紹點人來,她是網紅姐妹多。”
“……”
“爭取明年完成任務目標。”
“你還挺著急。”
“嗯,”她乖糯糯地說,“你全身上下唯一能趕人的點就是又窮又摳,要是被她們知道事實完全相反,那就麻煩了。”
她望著他,真誠地說:“我會擔憂得睡不著覺的。”
她說的賊拉自然。
翻譯一下——
大概就是從前有一個公主,逃離養尊處優的城堡,成為了在逃公主。
有一天,在逃公主在路邊垃圾桶裡隨手撿了個破壺,擦一擦……
然後發現這他媽居然是阿拉丁神燈。
……
當天晚上。
阿勒泰雪圈群炸裂,眾人奔走相告——
單崇開公園入門團課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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